大臣們現在也聰明了。
這種事情,一但參與其中,萬一站錯了人,悔恨終生。
反不如靜觀其變,尚有左右逢源的機會。
楚龍淵眼見眾人不開口,當即拉下臉色。
「朕問你們話呢。」
「怎麼都不說話,既然不說話,柳大人你先說!」
被點了名的這位柳大人,正是殿閣大學士柳中原,麓州柳煥的老爹。
他是做夢也沒想到,楚龍淵放著那些武將的名字不點,偏偏讓他先發表觀點,心中暗自叫苦。
但是已經被皇帝點了名,他不得不站出來說兩句。
「俗話說名不正則言不順。」
「微臣以為,北境王謀反一事,當先禮後兵,不如先起草檄文,詔告天下。」
「至於要不要用兵,還需陛下謹慎定奪,但無論如何要師出有名。」
「把這件事情先散播一下,那時朝廷對之用兵,方顯師出有名。」
劉大人說了一大堆,聽起來慷慨陳詞,實則毫無建設意義。
一句話概括,就是和稀泥,全是廢話文學。
太子楚生看著眼下的局勢,實在是待不住了。
再不給這些大臣一些威懾,這些大臣怕不是真的要脫離他和慕容艷的戰線了。
到時候可能楚休還沒到京城,就會有人現在朝廷里反了。
「柳大人此言差矣,楚休連父皇下的聖旨都敢違背,還在乎一篇檄文?」
「實不相瞞,楚休不但違抗聖旨,連父皇派去的使者李大人都被他屠戮於北境之內。」
一邊說完,楚休假意掩面嘆息裝出為李辰儒惋惜的樣子。
畢竟誰也不知道李辰儒現在在哪裡。
現在楚休說李辰儒被楚休所殺,那就一定是這樣。
楚生這時繼續演戲,演得惟妙惟肖,眼中滿是悲痛。
「各位,楚休不遵聖旨,並敢誅殺朝中大員,謀反實名。」
殿下眾人聽罷,當然知道這只是楚生的一面之詞。
李辰儒不久前回到京師的消息,還是有人透漏出去的。
甚至有的大臣,昨日還在宮中看到李辰儒的身影。
現在楚生卻說他死於楚休軍中,分明就是胡說八道。
楚生之心,昭然若揭。
眾人這時各自驚愕,哪怕是裝出來的。
這時。
一位姓胡的大人直接站了出來。
只聽他高聲呼喝。
「太子所言極是。」
「古話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北境王這次確實過分了。」
這人是太子的死忠,他如此賣力替楚生搖旗吶喊,自然是快些促成朝廷馬上派兵剿殺楚休。
他既然選擇站隊慕容艷一邊,就知道這場爭奪,註定你死我活,而他根本沒有退路。
楚休不死將來死的人就是他們。
只是這人沒想到,他的一番話,反而成了其他大臣爭論的焦點。
「胡大人這話什麼意思。」
「兩國交兵?按胡大人的意思,豈不是承認楚休的合法地位,不然哪來的兩國?」
「我覺得不應該稱之為國,還應該稱其為北境王。」
剛才想要明哲保身,不敢發表更多意見的柳大人,更是抓住機會。
「不錯,我那檄文當中,都不敢這樣寫,需要再三斟酌。」
「胡大人切記,說話前要三思啊。」
「我倒覺得,陛下應當採取懷柔的對策,畢竟楚休也是皇親,應該是可以化解其中的誤會的。」
一時間群臣竟然開始議論起來。
眾人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反而吵得不可開交,卻唯獨不想把話題往用兵鎮壓上面引。
連一向昏庸的楚龍淵此刻也是勃然大怒。
這他媽養的都是一群什麼混帳東西。
「夠了!」
「朕要聽得不是這個。」
說罷,他轉身看嚮慕容艷。
「不知皇后對此事,有何看法。」
「今日之事,任何人都可暢所欲言。楚休謀反,並誅殺朝中大員,朕早已經將其逐出皇室,從此世間再無北境王,只有犯上作亂的賊子楚休!」
楚龍淵把話說得咬牙切齒。
這時慕容艷開始裝起柔弱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幽怨和哀傷。
「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許多事情,說來也怪本宮,楚休狼子野心,本宮早都看在心裡,甚至那會兒不惜頂著壓力,讓世人說本宮後宮干政,並強令解散龍鱗軍,只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迷途知返。」
明明是慕容艷覺得這支龍鱗軍礙了她的事情,她卻當眾顛倒黑白,把解散龍鱗軍的理由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慕容艷這時,繼續在眾人面飆演技。
「那時,本宮就在想,無論如何楚休都是陛下骨血,而且……一直以來我都把楚休當成自己的孩子。」
「現在看來,都是本宮的錯啊,是本宮一手釀成今日的局面。」
說著。
慕容艷話鋒一轉,臉上浮現出一絲決絕。
「但是,痛定思痛,正所謂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作為大奉的皇后,我不會容忍自己的孩子這樣一錯再錯下去了!」
話才說完,楚生不失時機地站出。
「母后所言極是。」
「看到自己的弟弟做出這樣的事情,我這個哥哥也是痛心疾首的。」
「楚休謀反事實清楚,並且證據確鑿,所以派兵鎮壓,刻不容緩。」
這時殿下眾臣才知道,這次上朝的真正意義。
所謂聽取意見是假,決定派兵攻打才是真的,問題是現在王朗稱病不出,這仗怎麼打,由誰去打。
這些大臣再次集體沉默,同時暗自佩服王朗。
真是老奸巨猾!
這老賊自己不想出頭鳥,卻苦了我們。
看來,我等應該想辦法,來一次禍水東引了。
這些文官,心中尚有一絲底氣,那些武將一個個怕得要死,他們都不想被點名帶隊出征。
就在這時,楚休站出。
「父皇,兒臣現舉薦一人!」
此話一出,那些武將每人心裡都在打鼓。
他們都在祈禱,楚生千萬不要點到自己的名字。
這種時候,誰願意挑頭去對抗楚休啊。
且不論楚休手下是一堆神秘莫測的妖魔邪祟,就算是曾經的楚休,那個龍鱗軍的大統領,也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在軍事謀略方面,都不是楚休的一合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