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柳孝德轉身就走,已經萬念俱灰了。
公然在朝堂之上質問皇后,這件事放在整個大奉王朝,沒有一個人敢做出來。
此時場上鴉雀無聲……
就是因為柳孝德的威望最夠高,此時群臣竟無一人敢多言。
「大膽!」
楚龍淵突然怒吼一聲。
剛剛柳孝德的行為,明面上是在訓斥皇后,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在打他的臉。
如果就這樣縱容柳孝德如此,自己皇帝的威嚴何在?!
「來人!柳孝德朝堂之上公然違抗聖旨,現免除其丞相一職,打入天牢!」
話音剛落,幾個御林軍便沖了進來。
「哼!我柳孝德站得正,行得直,天牢的路我自己會走!」
說完,便在一眾御林軍的押守下,昂首挺胸地離開了金鑾殿。
看到柳孝德就這樣被免去官職,一時間朝堂之上人心惶惶起來。
柳孝德是何等忠臣,給大奉國立下了不知多少功勞?
更何況還是丞相之位,怎麼樣也都算是一人之下了,結果這不明不白就落得如此下場。
任誰看了,都會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柳孝德都可以被這樣對待,他們這些人豈不更是想捏死就被捏死。
幾個大臣忍不住跪下求情道:
「陛下,柳丞相勞苦功高,剛剛口無遮攔,也是為了我大奉社稷啊。」
「請陛下寬恕他,讓他戴罪立功。」
「陛下,柳丞相這些年為我大奉立下諸多功勞,不該被這樣對待啊,請陛下讓他告老還鄉。」
……
「都給我住口!」楚龍淵從龍椅上直接跳了起來。
「是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
「朕心意已決!任何人再敢給柳孝德求情,一律按謀反處置!」
「退朝!」
「退朝!」
此刻的楚龍淵只覺得頭痛欲裂,他已經很久沒有在朝堂之上待這麼久了。
心煩意亂,一刻都待不下去。
……
早朝倉促結束,群臣都是面面相覷,最終也只能不歡而散。
楚生則是直接被慕容艷給傳喚到了她的寢宮鳳翎宮。
母子私下一見面,慕容艷直接給了楚生一巴掌。
「母后!」
楚生捂著臉,感覺是一臉的委屈。
「母后,你為何打孩兒,今天的話都是孩兒的意思說的……現在父皇讓楚生回京,我們不是該高興才對嗎?」
「為什麼打你?」慕容艷的臉上一陣清冷。「你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你這麼衝動,如何做得了皇帝!」
「我只讓你把矛頭對準楚休,何時讓你去對付柳孝德的?」
「你知不知道柳孝德在朝中的威信很重?」
慕容艷那精緻的儀容上此刻只有恨鐵不成鋼的怨恨。
「楚生是皇族,在朝中沒有根基,很多大臣都是看熱鬧,但柳孝德不同,他是老臣了!看到他出事,大臣們會人人自危。」
「還有多少人願意心甘情願站在我們這邊?!」
面對自己母后的責罵,太子楚生的此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眼神中只剩下滿滿的恨意。
慕容艷慢慢地坐在椅子上,長長嘆了口氣,臉上有說不完的疲倦。
「行了,生兒,你起來吧。」
「我知道你是擔心柳孝德跟楚生串通,壞咱們的事情,只不過這件事做的實在太生硬了。」
楚生站起身來,慢慢說道:
「母后……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
「四弟都這樣死了,如果再不除掉楚休,我們在宮中的威勢將不復存在。」
「別忘了,這皇宮之中,得道的也不只是咱們母子二人……那後宮的松贊珍珠,在父皇那裡得到的寵幸,是一點不比母后你少。」
「而且這樣耗下去,大奉將慢慢衰弱,到那時兒子即便做了皇帝,也是個窩囊皇帝罷了。」
慕容艷狠狠咬著嘴唇,深思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除掉楚休。」
「這封召楚休回京的聖旨我會親自來擬,一定不能讓楚休有任何的察覺……」
慕容艷其實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很,如果這次還解決不了楚休,那將很難再有機會……
任楚休發展下去,兵力再厚重幾分,「入京勤王」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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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天牢。
御前大太監李公公匆匆趕了過來,然後招呼著身邊的護衛都先行退去。
「都給本座退下!」
自己則是來到了關押柳孝德的牢籠內。
柳孝德畢竟是丞相,即便進了天牢,也不會受太多刁難。
只不過此時他看起來十分憔悴,白髮蒼蒼的樣子讓人不免嘆息。
「柳丞相,您這是何必呢?」
「你也知道現在皇后的地位,您罵她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李公公焦急地說道。
曾幾何時,他和柳孝德都受過楚休生母的恩賜,所以私下裡也會相互幫襯一些。
柳孝德擺了擺手,示意李公公不用再說這些,手裡則是拿出了一封信。
「李公公,這封信您一定要交到北境王的手中。」
「不要用信鴿,最好是派信得過的人親自去送!」
「而且一定要快……要比聖旨快才行。」
「當年芸妃待你我都不薄,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柳孝德沒有解釋原因,李公公自然也猜得到。
這次讓楚休回皇城,分明就是毒計。
楚休只要敢回來,那分分鐘鍾就是謀反的罪名坐實,到時候手頭無兵,百口莫辯。
按理說楚休是一定不會回來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公公接過了信封,揣進了自己的懷裡,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柳丞相,你先別焦躁。」
「等我在萬歲爺那裡給你求求情,說不準哪天萬歲爺心情好,就把你放出來了。」
「朝中大臣其實也都知道,您是這朝廷的中流砥柱。這朝廷沒了您,是很難運作的。所以啊,你聽本座的,千萬別急……」
聽了李公公的話,柳孝德直接大笑起來,大笑聲中還帶著幾分絕望和失落。
「中流砥柱,哈哈,可笑啊可笑。」
「如果朝廷真這么正經的話,楚休何會淪落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