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金鑾殿，氣氛格外的壓抑。
上朝已經有一盞茶的功夫，竟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鳳椅之上的慕容艷，臉色格外的難看，那張精緻端莊的俏臉此刻就像石頭一般的生硬。
撩人的紅唇此刻甚至能滴出血來。
仔細觀察，會發現慕容艷的眼角還夾帶著幾分淺淺的淚痕，顯然是昨夜剛哭過的樣子。
雖然母儀天下，行事狠辣，但慕容艷畢竟是個女人，更是一個母親，自己兒子的腦袋被像垃圾一樣丟棄在街上，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悲？！
不過畢竟是朝堂之上，還是要保持威嚴才行，所以慕容艷依舊還是一副冷艷的模樣。
所有人的一臉的悲涼，就連一向無精打采的楚龍淵，今日也難得的一本正經起來。
突然他狠狠敲打著龍椅，咆哮起來。
「廢物！一群飯桶！馬挺叛國這麼久，為什麼一個提前給朕稟報的人都沒有？！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朕的兒子就這麼死了，當時可是你們非要讓我兒子去北境的，為何死的不是你們，而是朕的兒子？！」
「朕要罰你們所有人的俸祿一年！來祭奠朕的兒子!」
楚龍淵難得的勃然大怒，一時間朝堂上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群臣都是戰戰兢兢的模樣。
因為大家都知道楚龍淵的脾氣，一時急火攻心，把眾人都拉出去殺頭都是有可能的。
楚龍淵無所事事的時候是個昏君，但在憤怒的時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君了。
就在這時，楚生一步向前，揮了揮衣袖，開口說道：
「父皇！兒臣有話要講！」
他的神色看起來異常的冷峻，眉眼之間還帶著幾分殺氣。
楚龍淵看了自己兒子，皺眉回道：「有話直接說！」
「父皇……兒臣以為四弟的死並不一定是大奉駐軍總將馬挺所為，其中或許另有蹊蹺。」
朝堂之上一陣唏噓。
另有蹊蹺？意思不就是說楚秦的死，並不一定是馬挺所為？
如果是另有原因的話，事情可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四皇子的死將會變成一件嚴密調查的大事了。
「嗯？」楚龍淵冷哼一聲，擺了擺手，示意楚生接著說下去。
楚生臉上浮現出一絲極度憤怒的神色，也看不出是裝的，還是真的心有怒火。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父皇！對於四弟的死，兒臣覺得很是蹊蹺。」
「首先……在明知馬挺有可能造反的情況下，四弟和那些麒麟衛應該直接前往北境王的營寨才對，為何還會先一步趕往沙雪城呢？」
一邊說著，楚生轉身面向群臣，示意所有人都用腦子好好地想一想。
「另外……即便是馬挺真的狗急跳牆，為何四弟和麒麟衛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麒麟衛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不至於說一個都逃不出沙雪城吧？」
越說，楚生的情緒越是激動。
「再者說，那馬挺也不是個傻子，真想造反活命的話，不應該是劫持四弟，然後逃亡遼番或者金元嗎？只要有四弟這個人質在，馬挺的活路才會更大一些。」
「為何要直接殺掉四弟呢？」
這三問，直接讓整個朝堂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其實這些疑惑，很多大臣同樣也有，只不過大家都覺得涉及到了王室的內鬥，外加一個皇子的死，沒人敢站出來挑明這件事，生怕會惹火燒身。
被這麼一說，大臣們也開始附和起來。
「是啊，確實有些蹊蹺。」
「太子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呀……」
「麒麟衛個個身手不凡，按理說普通的士兵根本困不住他們才對。」
楚龍淵見朝堂一片嘰嘰喳喳，乾咳了兩聲,喝道：
「楚生，不要彎彎繞繞，有話直說。」
「你覺得你四弟是為何而死？」
楚生沉了一口氣，直截了當地說道：
「兒臣以為，四弟楚秦的死，是九弟楚生一手策劃的！」
楚生的話像一句驚雷，直接炸得整個朝堂都沸騰起來。
在沒有講出任何證據，任何線索的情況下，身為太子，竟然直接質疑自己一個兄弟殺了另一個兄弟。
如果說之前楚生和楚休是私底下的暗戰，此時此刻，楚生無疑是把這場鬥爭搬到了台面之上。
這是要完全撕破臉的節奏。
聽了這話，丞相柳孝德神色一驚，直接躬身向前開口道：
「太子，您這沒有任何證據就指控北境王楚休殺人，怕是有些不妥吧。」
「沒有證據，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
不光是柳孝德，這次連楚龍淵也是臉色鐵青，忍不住質疑起來。
「楚生，你身為太子，每句話都要講分寸。」
「你說你九弟殺了你四弟，意思不就是我大奉皇室在自相殘殺嗎？簡直一派胡言！」
「你九弟剛剛在北境為了大奉立下功勞，又有什麼理由殺你四弟？」
楚龍淵這人本就怕麻煩，現在倒好，楚生的一句話，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
面對楚龍淵的直接質疑，楚生絲毫沒有低頭，而是冷眼看向柳孝德，振振有詞的說道：
「柳丞相，你讓我找證據？那我問你，當時楚休說大奉駐軍總將馬挺叛國勾結，又有何證據？」
「不也是一面之詞，為何你當時不質疑楚休？」
楚生這句話，直接讓柳孝德一陣無語。
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楚休在進入北境之前，北境就聚集了不少的異族勢力，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然也就不會有燭龍坡的戰役了。
不管什麼原因，北境有異族，這種事就和馬挺脫不了干係。
而且，馬挺這些年被誰一直護佑著，稍稍動腦子也能想到，無非現在就是馬挺已死，死無對證，這楚生就要開始洗白。
柳孝德更要開口反駁，楚生卻是快人一步，直接大喝道：
「父皇！您剛剛問我楚休為何要殺楚秦。」
「兒臣以為，楚休是不滿於北境王這個身份，所以意圖謀反！」
「一定是四弟和麒麟衛在北境查到了楚休的一些污點，所以他才會痛下殺手，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