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雪城。
將軍府之中。
馬挺正在原地不安地踱來踱去，看起來甚是煩躁。
「陳小猛這兔崽子是什麼情況，怎麼一直不和我聯繫！」他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三天前他派陳小猛去燭龍坡戰場，嘗試混入楚休的軍團之中，一方面和耶律孝裡應外合，前後夾擊楚休，另一方面，也要第一時間將燭龍坡的狀況飛書自己。
楚休是死是活，最起碼給自己一個準信！
結果從陳小猛離開沙雪城開始直到現在，一點音訊都沒有。
以至於馬挺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燭龍坡的戰況到底如何。
情急之下，前天深夜他派出自己一個善於偽裝的親信，快馬趕去燭龍坡，查看那裡的狀況。
「報！！」
「報！！！」
就在馬挺愁眉之際，那個他派出來的親信慌張地將軍府。
這一路的快馬加鞭，導致馬匹一進沙雪城就直接累死，這個親信是直接一路跑過來的。
此時一進府，已經是氣喘吁吁，面色憋得血紅了。
「激動什麼，有什麼話慢慢說。」
「楚休是不是已經死了。」
楚休的死活，是此刻馬挺唯一關心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話，楚休一定是命喪燭龍坡了，不然這親信不會如此激動。
至於耶律孝的損失如何，他根本就不關心，恨不得這遼番蠻子和楚休同歸於盡。
「將軍！小的偷偷趕往燭龍坡，發現那裡已經是屍橫遍野，主寨、東寨、南寨皆是血流成河。」
「那等慘樣……小的差點一口吐出來。嘔……」
馬挺一臉的不耐煩，冷冷說道：「這不是廢話嗎？兩軍交戰，怎麼可能沒有死傷？！」
「我問你楚休如何？死沒死？」
那名親信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
「將軍……小的查看了一遍，那滿地屍體之中，九成九都是遼番人的屍體，還有零星一些咱們大奉駐軍的衣著。」
「然後……然後……燭龍坡此刻已經被一股勢力占領了，小的偵查之時，被那股勢力發現了小的，亂箭之中小的是僥倖才逃脫出來。」
「看那股勢力的打扮，既不是大奉軍，也不是遼番軍，八成應該都是楚休的兵馬！」
「將軍，楚休應該已經占領了燭龍坡，耶律孝的人馬應該都死在燭龍坡了！」
話音剛落，馬挺一巴掌就打在這名親信的臉上。
「放肆！軍中無戲言，你敢糊弄本將軍？！」
「九成九都是遼番的屍體，這怎麼可能？兩軍交戰，肯定是互有死傷，怎麼可能九成九都是一方的屍體？」
那親信委屈地捂著自己被打腫的臉，感覺都快哭出來了。
「將軍明察，小的如有一句戲言，願被將軍誅九族。」
「確實都是遼番人的屍體，確實……」
這名親信話還沒說完，突然口吐鮮血，直接跌在馬挺面前。
直到此刻，馬挺才發現這名親信，後背上插著一枚奇怪的骨箭，這枚骨箭把他的後背扎的血肉模糊，眼看是活不成了。
親信冒死給自己帶回來的消息，肯定不會是假的了。
一瞬間，他倒吸一口涼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他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結果，馬挺實在是無法相信，也實在是不敢去相信。
如果燭龍坡此刻九成九都是遼番人的屍體，那代表著耶律孝的人馬幾乎是被碾壓的狀態被打敗的。
要知道耶律孝可是有十萬人馬在手，十萬人啊！
十萬人一人啐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結果現在卻是以這種方式慘死燭龍坡。
要達到這種碾壓的程度，那楚休手裡此刻有多少人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
難道說楚休的手中，真的有如此龐大的一支軍團？
馬挺回憶起之前自己派給楚休的兩千駐軍，還有那燕寒山的幾萬山賊，如果楚休真有這樣的兵力，確實滅掉他們易如反掌。
這樣越想，馬挺越怕。
楚休沒死，而太子楚生給自己的限定時間也到頭了，這一次他根本沒法跟太子交差。
一切都被搞砸了！
最關鍵的是，這次可是自己與耶律孝合謀算計楚休的。
而現在不出意外，陳小猛和帶走的一萬兵馬也都命喪燭龍坡了，八成也是被楚休所殺。
那自己與遼番暗中勾結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敗落了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一切都完了。
馬挺根本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身體在戰慄之中幾乎動彈不得，無力地倒在了椅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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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
丞相府邸。
柳孝德正在書桌前寫著毛筆字，自從楚休被封地北境之後，他的心情一直無法平靜。
楚休淪落到這般下場，讓他感覺這個世道不公。
同時他心中也有幾分愧疚。
楚休的生母曾經幫過他很多，可是現在他卻一點也幫不到楚休……
「哎……」柳孝德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走了進來，遞上一封密信。
「大人，是北境來的飛鴿傳書。」
柳孝德眉頭微皺，大體已經猜到了信中的內容。
北境會跟自己傳信的，也只有楚休了。
遼番勢力龐大，而楚休的兵馬又不足，卻非要冒險去進攻燭龍坡。
此時必定是戰役艱難，希望可以藉助自己，讓朝廷增援兵馬。
「哎……楚休啊楚休啊，我何嘗不想幫你……」
「那日朝廷，我都磨破了嘴皮子，求陛下給你兵馬，可是卻被皇后花言巧語給攔下來了。」
「如果我是兵部尚書或者鎮國將軍，現在我即便違抗君令，也會給你調兵，可惜我不是啊，我不是啊！」
「早知如此，你當時為何不聽我的，為何非要去那北境啊。」
柳孝德長長地嘆了口氣，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他緩緩拆開信封，都有些不忍看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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