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正式冊封

  初柒指尖一顫,這面紗隨著自己帶了這幾個月,如今已然成為了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ൠ ❻➈sH𝕦𝐗.ᑕᵒ𝓂 🐤👤

  她心裡隱隱知道,摘掉這個,她便再也不是那個行醫救人的女醫,而是堂堂南安國三公主,今後的霽月國璟妃。

  隨著面紗被緩緩揭開,裡面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容,嬤嬤們倒抽一口涼氣,一個個竟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下手了。

  周圍忙碌著的侍女們也發現了異樣,一個個悄悄的朝著初柒的方向探望著。

  「怎麼了?都在看什麼呢?」芷兒面帶笑意的走過來,故意揚起語調,

  「公主,奴婢伺候您潔面。」

  初柒淡淡一笑,任由著她將冰涼的膏體擦在自己面上,不過須臾,膏體漸漸融化,連帶著面上的疤痕也都跟著慢慢的化了去。

  眾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初柒,眼見著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面前的三公主就像是換了一張臉一般出現在她們面前。

  不知是誰突然驚叫一聲,「原來三公主真正的樣子竟如此仙姿佚貌,之前那些說璟妃面貌醜陋的人看到的不過都是假的罷了!」

  那幾位瞧熱鬧的宮女一聽,這才回過神來,「是啊,王上真是有福了,要是知道三公主如此傾國傾城,一定看的捨不得挪開眼。」

  距離初柒最近的那位嬤嬤對著光線瞧了瞧初柒的臉,嘖嘖稱奇道,「三公主,您的皮膚如此細嫩無瑕,奴才伺候過這麼多主子娘娘,今日倒真還是頭一次見著底子這麼好的。」

  初柒微微扯出一笑,那笑容更像是陽光下開出的絢爛的花,真正是迷得人暈頭轉向。

  芷兒也不出聲訓斥,憋了這麼久,她就想讓大家也嘗嘗她第一次看見公主時的滋味。

  從她們面上的反應來看,應該比之自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這個結果,她很滿意!

  受封的彩杖到來時,初柒已由一位禮儀嬤嬤攙扶著迎在宮門外,待張尚書作為冊封使親自將冊,寶交與內監陳設進殿內各案後,初柒便只聽隨著嬤嬤的聲音,一會兒跪,一會兒拜,一會兒起。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初柒感覺自己的頭已經有些不堪其重了,此次冊封禮才算結束。

  不過這還不算完,重新回到殿內的她只囫圇塞了幾塊糕點充飢,很快就又被嬤嬤們按在了梳妝檯前,因著晚上的洞房花燭,她們刻意又將初柒面上的妝容描得更精緻了些。

  初柒抬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華貴大氣的鳳冠下,一張瓜子型的臉龐白嫩如玉,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

  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中間一朵紅色的芍藥花鈿嫵媚風情,一雙流盼生光的桃花眼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如飲瓊漿的迷醉。

  「娘娘,今日的你真正是美到讓人窒息!」

  初柒伸出手在銅鏡上輕輕觸碰著,「芷兒,你說我這張臉究竟是長得像父王多些,還是像母妃多些?」

  芷兒搖頭,「奴婢沒見過雲貴妃的樣子,但是奴婢覺著你還是很像南安王的,特別是這雙眼睛,不說話或者發怒時幾乎跟他一模一樣!」

  像父王嗎?

  此番嫁入霽月,他除了遣人送了一封言簡意賅的親筆信給她,其餘的什麼都沒有,沒有關心,沒有叮囑,甚至也沒有嫁妝。

  初柒別過頭,不想再去看銅鏡中的自己。

  永安宮內,整個殿中都寂靜無聲,宮女們出來進去的。就連撩珠簾都得小心的再小心,生怕一個不注意,便將安妃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怒火又給挑起來了。

  問雪正愁眉苦臉的端著一碗半分未動的冰碗出來,殿門打開時,隱隱便聽見宮門外又傳來了高嬪誦讀宮規的聲音。

  她抬頭望了望高懸的烈日,只一眼,便晃得她眼睛一黑,瞬間又金星直冒。

  「誰在外邊說話?吵死了!」

  問雪一驚,忙將冰碗遞給一旁的低等丫鬟,返身走了進去。

  「娘娘,是前來誦讀宮規的高嬪。」

  「高嬪?」顧安蕊眼皮子一番,俏麗的臉上騰起一抹厭煩,

  「跟個尼姑念經一樣,吵的本宮不得安寧!」

  問雪打量著她的神色,「那…要不要奴婢乾脆將她請回去算了,免得她擾了娘娘的清淨。」

  顧安蕊懶怠得瞪了問玉一眼,「憑什麼讓她回去!這可是顧初柒好不容易替她求來的恩典,她可是怎麼著也得好好受完。」

  問雪張了張嘴,「可是…」

  昨日去內務苑領上月的月銀,她無意間聽見幾個丫鬟在一起咬耳朵,說永安宮的安妃簡直蛇蠍心腸,高嬪只是說錯了一句話,便讓人家在烈日下足足站了三天,還說她這麼做就是因為不滿自己的妹妹被王上所喜愛,所以才借題發揮,故意懲戒與璟妃走得近的人。

  問雪正猶豫著該不該將此事告知安妃,卻見顧安蕊眼角一斜,厲聲道,

  「可是什麼?說個話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本宮也要拉你去宮門外誦讀幾日宮規才能好?」

  問雪一聽,嚇得連忙擺手搖頭,「沒什麼,沒什麼,奴婢的意思是高嬪自作自受,娘娘只是罰她誦讀宮規已經夠便宜她了。」

  顧安蕊這才作罷,她極為不耐煩的瞥了眼門口的方向,

  「問玉還沒回來嗎,怎的去了這麼久?」

  問雪支吾著,「這會兒冊封禮才剛結束不久,她應當是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話還沒落音,就聽見珠簾清脆一響,確是問玉回來了。

  顧安蕊翻身從貴妃榻上坐起,

  「怎麼樣?」

  問玉眼神躲閃了一下,「璟妃的冊封禮非常順利,飛羽殿宮內宮外張燈結彩,一派喜氣,聽說…聽說王上還特意為璟妃娘娘布置了婚房,一切規制禮儀僅次於王后入宮當年。」

  顧安蕊面色一變,尖銳的叫道,

  「僅次於王后?!她憑什麼?本宮當年都未曾受過如此禮遇!」

  問玉問雪對視一眼,同時低下頭。

  顧安蕊的怒火更甚,兩步便走過來握住問玉的手,

  「說!她面上的傷疤到底是不是裝的?」

  問玉閉了閉眼睛,硬著頭皮道,「今日整個王宮都在盛傳璟妃如何芳蘭竟體,如何美若天仙,還說之前傳說的毀容都是因為她正在研習易容術。」

  「什麼易容術!」顧安蕊一把將茶几上的杯盞盡數推倒,

  「本宮就知道,她這都是在故弄玄虛,她就是為了勾引王上!她跟她的母妃一樣,都是妖媚惑主的坯子!」

  顧安蕊發泄完尤不解恨,她瞪著血紅的眼睛咬牙切齒,「顧初柒,你別高興的太早,你是如何爬上去的,遲早有一天,本宮便會讓你如何摔下來!」

  夜,寂靜如斯,整個王宮中最亮堂,最熱鬧的便只剩下了飛羽殿。

  初柒靜靜的端坐在紅色的喜床上,落目之處皆是瞧著脹眼的紅,紅的喜被,紅的帷幔,紅的氈毯,還有紅的蓋頭。

  初柒也不明白為什麼嬤嬤要讓她蓋著這個,難不成韓非寒還會真的與她行民間婚嫁之禮?

  她撇了撇嘴,終於嫌它礙眼給直接摘了下來。

  「娘娘!」芷兒急忙走過來,「你怎麼把蓋頭摘了?這可是要等著王上親自給你揭開的!」

  初柒伸手揉了揉後脖頸,「芷兒,我感覺我的頭快被壓的斷掉了,你趕緊過來幫我把這鳳冠也給取了吧。」

  「那可不行!」芷兒想都不想便拒絕道,「娘娘,人這一生也只有這樣一日,就算是再難受你也要忍耐的。」

  初柒徑直坐到梳妝桌前,「我都在這坐了足足兩個時辰了,更何況還頂著這麼重的東西,不管了,先取了再說!」

  這次芷兒倒沒再說什麼,初柒坐在那裡,突然感到一陣熟悉的味道撲入鼻翼,緊接著頭上就有一隻手溫柔的落在她的發間。

  初柒心間一跳,臉頰頓時飛上兩塊紅暈,掙扎著便要站起來。

  「坐著別動,我幫你取下來。」

  初柒泯了泯唇,「你…怎麼來了?」

  韓非寒自喉嚨中發出一聲輕笑,「愛妃的意思,是怪我不該來?」

  初柒蹙眉,「我沒…臣妾沒有這個意思。」

  「我答應過你,無需遵守宮中的規矩,所以在我面前,你也無需自稱臣妾。」

  初柒心中一酸,「我不想太過引人矚目,有外人在的時候還是該如何就如何吧。」

  韓非寒的手指靈活,不一會兒便將最後一支金釵給摘了下來,秀長烏黑的發瞬間鋪滿背脊,隱約還散發出一股香草的氣息。

  「你是擔心會為自己引來禍端?」

  初柒沉默,「樹大招風,我並不想將自己置身於風口浪尖。」

  韓非寒眸中轉過一瞬幽暗,須臾又歸於平靜,

  「便如你所願。」

  他執起初柒的手,將她拉起來面對自己,看著她小鹿般躲閃的眸子,

  「今日的你真美!」

  初柒心跳如擂鼓,瑟縮著將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出,「你…你用過晚膳了嗎?我覺得好餓。」

  韓非寒挑了挑眉,薄唇微勾,「還沒有,不如一起用些點心吧。」

  桌上的點心倒是花樣繁多,且個個寓意吉祥,可初柒吃在嘴中卻味同嚼蠟。

  「不是餓了嗎?怎麼看起來胃口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