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柒點點頭,
「聽到了,芷兒,我聽到了,你別急…別急…我這不是馬上就要來陪你了嗎…」
初柒說罷猛的躬起身子,胃中像似有什麼在裡面放肆翻滾一般,
「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控制不住的從她的口鼻涌了出來,初柒眼前一黑,只感覺到周圍的嘈雜聲慢慢的變小,再變小,不一會兒世界便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初柒?顧初柒?」韓非寒小心翼翼的探向她的鼻息,卻,已經感受不到任何呼吸了。
韓非寒垂首貼上她的面,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來人!有沒有人能救救她?」
回應他的只有眾人壓抑著的呼吸聲。
事發突然,宮裡的御醫一個也沒有帶上,軒誠雙目赤紅的看向韓非寒,
「王上,快馬加鞭趕到宮內,說不定還能救回王后娘娘一條命!」
韓非寒顫抖著抱起初柒,兩隻眼睛裡全都充斥著鮮紅的血絲。
「金巴爾,殺!」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金巴爾瞬間就失去了所有力氣,他遠遠的看向躺在地上無人問津的白靈兒,只見她腦袋裡流出的鮮血將周圍的青磚都全部染紅了。
她很早就說過,願意為了自己而奉獻出她的性命,如今倒好,一語成鑒,她終究還是將這條命還給了自己。
金巴爾冷哼著笑出聲,眼看著周圍的將士們一齊朝著他沖了過來,萬劍穿心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他的王后,顧初容,她依舊高傲的昂著頭顱,依舊沉默著用那種不屑的目光看著他。
真是可笑,金巴爾搖了搖頭,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她?
或許是那晚她質問自己時那倔強的樣子讓他有些記憶深刻吧!金巴爾想不通卻也已經沒想通的必要了,他猛的發力,周圍的將士全都被他強大的內力震的倒退幾步。
然後,他高大的身軀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挺挺的朝後倒了下去。
塵歸塵,土歸土。
兩個月之後,霽月都城終於恢復了往日那般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景象。
醉仙樓中,一個說書的先生正站在台上眉飛色舞的描述著那日大戰時的情形。
「話說,那金巴爾倒下去時,地上的青磚都跟著碎了一地吶!只是哪怕是如此狡詐彪悍的一個人,在面對我們霽月君主的時候還是輸的一敗塗地啊!」
底下的觀眾聽的興致勃勃,
「那然後呢?金巴爾死了,為何王上不乾脆將暮淵國納入霽月國土?」
說書先生不疾不徐的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鬍,
「這個呀,就要從咱們的王后說起了,你們自然不知道,金巴爾的妻子可是咱們王后的親妹妹吶,當日金巴爾死了之後,他的妻子便親自在咱們王上的宮門前跪了整整三個白晝,為什麼跪?
當然是因為她好巧不巧有了金巴爾的孽種!
咱們王上心慈,又念在她與王后之間的關係的份上,所以最終點頭不將暮淵併入霽月國內,待日後金巴爾的孽種出生成人,再順利繼承他的大統!」
底下的百姓聽罷一陣惋惜,
「金巴爾殺了我們這麼多百姓,王上就這樣饒過暮淵國了?」
說評書的先生晃了晃腦袋,
「當然不僅如此,不過啊,這個便是國家要事了,咱們等閒之輩就莫要再擅自議論了。好啦,今日的故事就講到這裡,明日再要聽的煩請趕早!」
「切…」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起鬨聲,
「這還才說了一半沒到呢!」
「對啊對啊,咱們可是出了銀子的,你可不能這樣忽悠我們!」
評書先生搖頭笑了笑,
「好吧好吧,看這樣子,各位今日聽的算是不夠盡興,這樣,為了慶祝咱們霽月國都城重獲新生,今日老夫就大氣些額外再講一個故事,說罷,各位還想再聽什麼?」
底下的人頓時爆發出一陣喝彩聲,有的問靖王之後如何了?有的又問那金巴爾派入王宮的奸細被摔死沒有?最後人群中有一道怯怯的聲音緩緩響起,
「請問,王后娘娘最後如何了?」
周圍喧鬧的人群在聽到這個問題時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議論,他們個個垂著頭,面上露出一副哀嘁惋惜的表情。
說評書的先生嘆息一聲,
「小兄弟一看就並非咱們都城之人,不然怎麼會連月中前的皇榜之上的內容都不清楚?」
「先生說的不錯,我的確不是都城之人,但王后娘娘捨生取義的舉動深深感動了在下,是以才要問一問她的結局。」
說評書的先生嘆了口氣,手中握著的扇子也合攏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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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的皇榜之上寫的清清楚楚,王后娘娘身患重疾,如今已被送去秘地療養。可是這如今又已過了半月有餘,王后娘娘的病情卻依舊未見起色。恐怕…」
「恐怕什麼?」
評書先生搖頭,
「老夫才不敢對沒有發生的事隨意置評,只是與王后娘娘一起摔下來的那個女人早已經魂入黃泉,王后娘娘若能撿回一條命,那才真是…」
真是不可能的事。
這句話評書先生自然沒說,但底下的人卻都聽懂了他的話。
那少年嘆息一聲,
「既然王上沒有宣布任何事情,那就說明王后娘娘如今也沒什麼不好,我從來只相信好人有好報,王后娘娘大義凜然,巾幗不讓鬚眉,佛祖會保佑她一生順遂平安的!」
少年說罷便轉身走出了醉仙樓的大門。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紛紛搖頭,
「如果佛祖能保佑王后娘娘逢凶化吉,那我願意每日到佛前誦經一個小時!」
「別說一個小時了。就算是連著誦經百日,那咱們都心甘情願吶!」
底下的人還在兀自議論個不停,樓上雅間裡的一個客人則靜靜的坐在那裡,他的眼神空洞而無神,可隱隱皺起的眉頭卻還是證明他是將底下人的話都聽在耳朵里了的。
「爺,菜都涼了?要不卑職讓廚房裡外給重做一份?」
那客人緩緩搖了搖頭,
「不必了。菜再熱也捂不暖已經透涼的心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