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問韓非寒?昨夜他已經說過了,這次無論如何他都會饒她不死,難道就因為又多了幾樁罪,他就會因此改變主意?
初柒覺得有些不太可能。
她搖了搖頭,「事情真相大白就已經非常不錯了,畢竟安妃的身份擺在那兒,王上要想對她處以死刑還是有些難。」
高妃完全贊同初柒的觀點,「你說的很對,王上是個深謀遠慮的人,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前朝之上,若想讓他為了後宮的安寧而去動搖前朝的根基,本宮也覺得有些困難。」
張貴人撇了撇唇,「那就且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吧,碧蕭宮內陰暗潮濕,多的是蛇蟲螞蟻,且只有她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尋常人在那裡又哪兒能活的了多久呢?」
幾人同時陷入了一片寂靜,半晌無人再開口說話。
到了傍晚的時候,初柒便帶著佩蘭前往了凌雲殿。清晨韓非寒走的時候便對她千叮嚀萬囑咐的,說是今日朝堂之事比較繁重,讓她用過晚膳便直接去凌雲殿找他。
初柒本來是預備帶芷兒過來的,可是芷兒臨出發前卻突然崴了腳,腳腕一下子腫得老高,初柒又是替她上藥,又是替她針灸,忙活了好一陣兒才見稍微有些好轉,可是指望她陪著自己去凌雲殿卻是有些不行了。
許久未來過凌雲殿了,裡面的龍涎香的味道依舊那麼濃郁。
初柒親自提著紅酸枝提盒放在韓非寒的書桌前。韓非寒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公務。
他凝著眉毛,仰頭搖了搖酸痛的脖子,「現在已經天黑了?」
初柒心疼的上前替他捏著後脖頸,「臣妾出來的時候便已經黑透了,看王上的樣子,當是又沒有用晚膳?」
韓非寒享受的閉著眼睛,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
「被你猜著了,摺子堆了這麼多。哪有時間用膳吶。」
初柒揚了揚臉,佩蘭會意立即將紅酸枝提盒的蓋子打開,裡面瞬間飄出一股清甜濃郁的香味。
韓非寒故作誇張的吸了吸鼻子,「你給朕帶了什麼過來,好香!」
初柒微微一笑,「給你熬了些養胃的碧哽粥,還有開胃的蜜餞龍眼,蜜餞梅子,芸豆卷。要不要嘗一些?」
韓非寒慢慢的撫上初柒的手,一把將她拉至自己的懷中。
「朕是想品嘗的,不過先得讓朕好好嘗嘗你。」
初柒的眼角眉梢瞬間染上一層緋紅,她輕推了韓非寒一把,
「你說話真是越來越不分場合了。」
「朕與自己的愛妃說話還需分什麼場合?」韓非寒故意將聲音說得更大一些,初柒果然見到佩蘭的臉頰也跟自己一般紅了起來。
「蘇啟,帶著她們先退下去吧,朕有事自會喚你的。」
蘇啟應了聲是,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揮,宮殿各個角落的侍女們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佩蘭也對著初柒微微福了一福,「娘娘,奴婢也先出去了。」
初柒點頭,側眸又給了韓非寒一個白眼,
「非要如此讓我難為情你才覺著高興是吧?」
韓非寒挑起初柒尖尖的下巴,目光幽深的看向她,
「怎麼?朕的寵愛讓你覺得不自在?」
初柒咬了咬嘴唇,「你知道我的意思。」
韓非寒輕笑一聲,隨即在初柒頰上落下一吻,「其實你可以慢慢習慣的,朕身旁伺候著的人都是無口無言的人,你把她們當作空氣便會覺得好上許多的。」
當作空氣?初柒不免失笑,「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卻要我當作空氣?」
韓非寒挑眉,「那又有何不可?不然每次你一來,朕便要遣退殿內伺候著的人,這樣好像更加有欲蓋彌彰之嫌。」
初柒皺了皺眉頭,起身便要去拿提盒中的點心,
「懶得跟你討論這個了,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吧。」
韓非寒也不拉她,只微微張著嘴巴,像個孩子似的,
「朕要你餵我。」
「餵?」初柒挑眉,「不若臣妾還是將蘇公公喚進來吧,他大概比臣妾做的更加細緻些。」
「顧初柒,你是在跟朕開玩笑嗎?」
蘇公公餵韓非寒吃點心,那個畫面初柒光是想想便覺得有些奇怪,她掩唇將嘴角的笑意掩去。
「誰跟你開玩笑了,臣妾可是說的真話。」
初柒說著便要張嘴喚蘇公公,韓非寒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她的嘴巴捂住。
「看來初柒今日可是有些不乖了。」
初柒只感覺到一陣眩暈,下一瞬便已經被韓非寒打橫抱了起來。
「做…做什麼?」
韓非寒嘴角勾起邪魅一笑,「你說做什麼?自然是飯前的開胃小菜了。」
說完便抱著初柒直往大殿之後的內殿走去。
初柒紅著臉閉著眼睛,手臂牢牢的繞著韓非寒的脖頸,卻突然觸到一根細細的紅繩。
這是什麼?初柒未有任何考慮,伸手就將那紅線拽了出來。
沒想到紅線下面繫著的東西卻差點讓她氣血倒流。
「這是…」
韓非寒低頭看了眼脖子上掛著的玉佩,不知何時被初柒給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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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手這麼不老實啊?待會兒我可要…」
沒想到初柒的臉色卻瞬間發生了變化,「我問你這個是什麼?」
韓非寒凝眉,「這是…」
他想了想,扯唇笑道,「一枚玉佩而已,沒什麼特別的,咱們先辦正事要緊!」
初柒一把打開他的手,掙扎著從韓非寒身上跳下來,
「韓非寒,我是說這玉佩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韓非寒不禁有些奇怪,「這玉佩為什麼不能在朕身上?」
初柒咬了咬唇,「當然不能在你身上,因為這玉佩是我的,這是我母妃留給我的東西!」
「你的?」韓非寒嘴角的笑頓時僵住,雙手突然就抓住了初柒的雙肩,
「你說這是你的玉佩?」
初柒點頭,淚水瞬間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這枚她自小便帶在身上的玉佩,也是母妃留給她為數不多的物品之一,可是就在出宮的前幾日,她卻突然將它弄丟了,為了此事,她都不知道暗自傷心了多久。
「我自己的東西還能認錯嗎?你仔細看看玉佩的下方,有一個小小的「柒」字,還有,小時候因為頑皮,將玉佩劃了一道小小的印跡,就在「柒」字旁邊不遠,你認真看準能看到。」
韓非寒一把將玉佩扯下來,玉佩溫熱的觸感還是那麼熟悉,可是韓非寒的渾身卻突然越來越涼,
他將玉佩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那上面的「柒」字,那「柒」字旁邊的劃痕全都出現在了他的眼底。
這麼多年,他將玉佩戴在自己的身邊,每次夜深人靜總會默默地撫摸它,卻真的從未這麼認真的去研究過它。
初柒看著韓非寒逐漸沉下去的臉色,心中不由得一陣焦急,
「你到底看見沒有?」
韓非寒抬眸,眼中的神情瞬息萬變,「這玉佩你是什麼時候弄丟的?」
初柒皺眉,「在我被父王趕出宮去的前幾日。」
被趕出宮的前幾日?
他作為太子去到南安國時初柒應當還未被趕出去。那麼,那晚救了自己的人難道是…
韓非寒想到這裡突然豁然開朗,「在你出宮之前,你可否救過一個身中毒箭的少年?」
初柒震驚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她!韓非寒此時的心情已經不知該怎麼表達,他嗤啦一聲扯開自己的衣衫,
「你看這兒!」
初柒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卻見他的胸口有一道深紅色的疤痕。
「誒,你這兒有道疤,為何我之前沒有發現?」
韓非寒搖了搖初柒的肩膀,
「你再看仔細些,沒覺著這疤痕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