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大臣也都紛紛站起身,
「王上智勇無雙,臣等佩服!」
聲音震耳欲聾,連一旁肅立著的蘇公公也忍不住心生敬畏。
韓非寒點頭,威嚴的眸光若有似無的從羅毅昌身上掃過,
「朕尚年輕,有些考慮不周之處還是要眾位愛卿提點!」
羅毅昌恨不能將頭鑽進地下的縫隙里,就連王上何時叫散都沒聽見。
格魯被生擒,其王后顧安珍也跟著被一同囚禁了起來,就等著不日帶到韓非寒面前一併發落了。
而蒼牙國百姓與大臣早就不滿于格魯的輕狂與自私,霽月大軍攻入蒼牙國時,帶著韓非寒的聖旨,優待所有蒼牙國的百姓,絕不濫殺無辜,甚至開通了霽月與蒼牙國的經商之路,所以那些百姓非但沒有抵抗,反而全城歡呼。
自此,蒼牙國一夜之前傾頹,歸併為霽月國,改蒼牙國為蒼牙洲!
冬至那天,韓非寒下令舉國同慶,大赦天下,所有百姓皆免地稅一年,大臣們則全部受邀至朝和殿赴宴慶功。
一時間,霽月國王宮內車馬聲不斷,眾位前來赴宴的王公大臣與女眷皆盛裝打扮,賞花的賞花,品酒的品酒,吟詩的吟詩,真正是一派熱鬧繁盛的景象。
韓非寒穿著一身玄色的狐皮大氅站在朝和殿的玉階上,墨色的長髮束在一隻玉白色的冠中,一陣寒風吹來,大氅上的狐狸毛微微抖動,更襯得他英姿勃發,氣宇軒昂。
蘇瑤依今日穿戴的也格外隆重,她一身正紅色宮裝,肩上披著一件純白色的大氅,高聳的髮髻上,那隻展翅欲飛的金鳳凰銜著一枚通體潤澤的東珠,看起來真是雍容華貴,氣勢逼人。
她與王上隔得最近,也只有她瞧出了王上眸中一絲淡淡的陰鬱。
那絲陰鬱,她明白是為了什麼,今日是冬至,也是距離璟妃被關至天沐池療傷的第四十八天,如果那個叫做扶游的游醫沒有胡說的話,明日她便會醒來,至於醒來之後,這霽月國後宮又將面臨什麼變動,她已經無法預料,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浪費時間去想這些。
要不是今日的慶功宴,父親班師凱旋,王上或許至今連見都仍舊不願見她,更何況是這樣與她站在一處接受群臣的朝見。
她不動聲色的往韓非寒身旁挪了挪,「王上,臣妾父親常年在邊關鎮守,這次好不容易回來幾日,您能否與臣妾表現的和睦些,也好安了他的心?」
韓非寒側眸看向她,「王后這時候想起來顧慮這些了,那之前在後宮屢屢搬弄是非時怎麼沒想起有今日?」
王后扯了扯嘴角。看在外人眼中,帝後兩人琴瑟和鳴,簡直是無比般配。
「王上,臣妾再重申一遍,臣妾並未搬弄是非,站在王上的角度,璟妃是您所喜愛的妃子,但站在臣妾的角度,璟妃便是一個時刻會威脅到王上,甚至威脅到霽月國的女人,只要是能為了王上好,哪怕王上無法理解臣妾,可臣妾一點也不會因為當日的舉動而後悔!」
韓非寒搖了搖頭,「王后你本末倒置,看來有些太過入戲了。」
蘇瑤依頓時渾身一顫,差點便從玉階上摔下去,幸好韓非寒反應及時。
他一把攬住蘇瑤依的腰,將之往懷中一帶,冷風夾裹著淡淡的龍涎香瞬間撲進蘇瑤依的鼻尖。
她驚恐的定下心神,一雙鳳眸動也不動的看著眼前這個萬民之主。
「王后小心,人在站的高的時候切記不能東顧西盼,登高跌重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
說完便扶著她的腰肢使她站直,「好了,待會朕還要與國丈大人舉杯同飲,王后自行去照拂各位女眷吧。」
蘇瑤依抬了抬手,像是要去拉住什麼,卻只觸到了韓非寒的一縷衣袖,她無力的垂下手,感覺方才他帶給自己的那絲溫暖正隨著寒風極速褪去。
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起,再抬起頭來時,她又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后,她緩緩的踱下玉階,不讓自己的表情有一絲異樣。
到了亥時的時候,韓非寒才醉眼朦朧的被蘇公公給攙扶進了鳳宸宮。
蘇瑤依此時正卸了髮飾準備休憩,聽見公公的通傳聲,她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韓非寒切切實實的站在她寢殿的門前,蘇瑤依才如夢初醒。
「王上?」
蘇公公哭喪著臉,「奴才給王后娘娘請安…」
話還未說完,韓非寒身子一歪,差點就從他肩上滑了下去。
「快,快將王上扶到榻上躺著。」
幾位丫鬟連忙過來搭手,卻被韓非寒一把推開,
「去去去,朕還沒喝夠,都…都別碰朕…」
蘇瑤依心疼的蹙眉,語氣中已是帶了責備,
「王上怎麼會喝得如此醉?」
「回王后娘娘,蘇將軍許久未與王上飲酒,今日便不免多勸了幾杯,哪知那酒如此烈,王上一不小心就醉了。」
「父親簡直是胡鬧!」蘇瑤依走上前去攙扶著韓非寒,
「王上,臣妾伺候您休息吧?」
韓非寒嘴巴喃喃的說了句什麼,蘇瑤依湊近卻什麼也沒聽清,但好歹他沒有抗拒,於是便哄著將他安置到了榻上。
蘇公公這才如釋重負,「既然王上在王后娘娘這歇下了,那奴才便回去給蘇將軍報信了,也好讓蘇將軍放心,早些回府休息。」
蘇瑤依愣了愣,「是本宮的父親讓蘇公公將王上送至鳳宸宮的?」
蘇公公點了點頭,「蘇將軍不放心王上醉酒沒人照顧,便吩咐奴才將王上送到了王后娘娘這兒。」
蘇瑤依的心頓時往下一沉,王上最忌諱旁人干涉他的私事,父親此舉雖說是為了她好,但卻是犯了王上的忌諱,王上今日醉酒興許尚未察覺,等到明日酒醒了指定會對父親有所不滿。
可事已至此,她又能怎麼辦?
蘇瑤依揮了揮手,「蘇公公先去吧。」
等到蘇公公的腳步聲徹底遠去了,蘇瑤依這才坐回到榻邊,她認真的看著王上的睡顏,雖是醉酒,卻也難掩他清俊的氣質。
眉如劍刻,臉如刀削,稜角分明的嘴唇微微泛紅,讓人看著就忍不住伸手觸一觸。
蘇瑤依緩緩伸出手,韓非寒卻突然翻了一個身,她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收回去。
「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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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喚了喚,韓非寒卻半點也沒反應。
蘇瑤依吸了一口氣,然後便開始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物,到最後只剩下了一件正紅色繡著鳳唳九天的肚兜時,她才緩緩的爬上床去。
燭影搖曳,映在粉色帷幔上的俏麗身影正逐漸朝著榻上的男人身上俯去。
蘇瑤依柔軟的身子緩緩貼上韓非寒的身軀,一隻手如水蛇般遊走在他壯實的腰間,只聽得「啪嗒」一聲玉帶解開的聲音,一直大手突然按住了她。
蘇瑤依一驚,面上瞬間燒起一片紅霞,
「王…王上?」
黑暗裡,韓非寒的眼睛驀地睜開,裡面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哪還有半分醉態。
「王后這是在做什麼?」
蘇瑤依緊緊咬住嘴唇,一種羞恥感深深地侵襲著她,
「王上方才是在裝醉?」
韓非寒冷哼一聲,「不裝醉,國丈能如此輕易就放過朕?」
「父親只是想撮合王上與臣妾,還望王上莫要怪罪!」
「怪罪?如今國丈乃常勝將軍,又常年駐守邊疆,朕如何敢怪罪他?」
蘇瑤依聽王上的語氣便知他已經有所在意了,頓時也顧不上難堪不難堪。
她兩隻手握住韓非寒的手掌,「王上,父親對王上的忠心天地可鑑,他一介武夫,心中所想的只是臣妾與您是否夫妻恩愛,至於旁的心思,他定是萬萬不敢有的!」
韓非寒冷漠的將蘇瑤依的手掰開,
「有沒有,你不知道,朕也不知道,夜深了,王后早些休息罷!」
他說著便坐起身,
「王上要走?」
蘇瑤依從後背一把抱住他。
柔軟溫熱的身軀緊緊貼在韓非寒身上,韓非寒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推開她。沒想到蘇瑤依卻橫空生了一股勇氣。
「王上,臣妾是您的王后,您就在這陪陪臣妾不行嗎?」
韓非寒緊緊皺著眉,
「王后…」
「王上,臣妾知道您又要提醒臣妾什麼,自嫁給你為後的這些年,臣妾不敢有一日忘記,可是、可是今日臣妾只是全天下最為普通的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向丈夫索要陪伴,難道王上真的忍心拒絕嗎?」
聽著蘇瑤依哽咽的語調,韓非寒僵了一僵,
「只可惜你並非普通的女人,你既選擇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便該忍受與之同等的代價。這些,朕以為你能明白的!」
「臣妾不明白!」蘇瑤依淚水止不住的滴在韓非寒的背上,
「得不到王上的心,臣妾就算坐上這個鳳位又有什麼了不起?王上,就當你可憐可憐臣妾,哪怕就賜給臣妾一個屬於您的孩子,往後的許多年,臣妾也不會始終獨自一人,王上,好不好?」
蘇瑤依從小便驕傲,這些懇求的話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尊嚴,她正凝神等待著韓非寒的回應,門外突然便想起了蘇公公的聲音。
「王上,天沐池那邊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