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百姓堵塞了前面的馬路,雁未遲只好叫停馬車,也跟隨百姓一道觀看行刑。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今日的監斬官,竟然是長信王。
大理寺的官員,宣讀了朝廷的判決之後,長信王便開口詢問道:「安之遠,你可還有話要說?」
安國公抬頭看了看天,又轉頭看了看人群。
他似乎想尋找自己的親人,卻一無所獲。
最後安國公看向長信王,微微搖頭,人之將死,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求的了。
長信王見狀,想了想提著一罈子烈酒,走向行刑台。
他單膝跪在安國公面前,打開酒罈子,給彼此都倒了一碗酒。
長信王開口道:「之遠老弟,今日你上路,我親自來給你送行。」
話音落下,長信王便率先幹了一碗酒,隨後繼續道:「這第一碗酒,敬我們曾同生共死!」
安國公眼眶泛紅,嘴唇顫抖。
隨後長信王又幹了第二碗酒,繼續道:「這第二碗酒,敬我們曾義結金蘭!」
安國公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滑落。
然後長信王又幹了第三碗酒,他聲音也有些哽咽道:「這第三碗,敬我們這輩子的同袍之情!」
三碗烈酒入喉,一聲長嘆在口。
長信王看著安國公,百感交集,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安國公就著長信王的手,也幹了一碗烈酒。
他聲音顫抖的說道:「權利越大,誘惑越大,這輩子,是我自己走錯了路,我認!下輩子……」
說到這,安國公嘲弄一笑,笑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因為他很清楚,別說下輩子了,哪怕是這輩子,讓他重活一次,他還是會選擇原來的路。
他經不起功名利祿的誘惑!
慾壑難填,說的便是他這樣的人。
安國公閉上眼,開口道:「不需要下輩子了,子瀟兄,記住我最後一句話,急流勇退,方為智啊!」
長信王深吸一口,起身回到監斬台,拿起令牌,用力朝著遠處扔出去。
他大喊一聲:「行刑!」
唰唰唰,劊子手們手起刀落,瞬間斬殺了十餘名死刑犯。
雁未遲別開臉,沒去看安國公的死狀。
這一次,安國公府,徹底成為過去式了。
俗語有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雁未遲轉身回到馬車上,卻發現小白從盒子裡爬出來了。
它趴在車廂上,從窗口探出頭去。
雁未遲嚇得急忙把它撈回來,開口說道:「怎麼出來了,外面多冷啊!」
小白繞著雁未遲的手蠕動,片刻後又爬到車窗上。
雁未遲見它如此模樣,瞬間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它找到花榆的氣息了?
雁未遲急忙打開車窗,順著小白使勁兒的方向看過去。
她發現不遠處也有一輛馬車,跟她一樣,被圍觀行刑的人群困住了。
那個馬車的車轅上,坐著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
他將帽檐兒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容貌。
不過雁未遲可以確定,那個男人不是花榆。
雁未遲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