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未遲微微瞪大眼睛,開口道:「難怪你潛伏在太子身邊。你從一開始就是奔著聖女去的,因為你知道,南滇對聖醫族的聖女,非常著迷!」
琴相濡點點頭,沒有否認自己曾經的想法。
可他今日要說的事,跟聖女沒有關係。
琴相濡繼續道說道:「所有皇子都死了,唯剩我父皇一人,所以當先帝駕崩之後,我父皇順理成章的,即位稱帝。也就在他繼位不久,我娘和那清流世家子弟的婚期也到了。成親之前,各家小姐夫人,紛紛到梅府,給我娘親添妝。這其中便有劉相國的夫人。」
雁未遲臉色一變,連忙詢問:「她在梅家發現了什麼?還是她栽贓了什麼?」
琴相濡微微搖頭:「她沒有栽贓,她只是在我娘親房間裡,看到娘親臨摹的一首詩。而那首詩,是我外祖所寫。」
「什麼詩?」雁未遲追問。
琴相濡嘆口氣道:「莫道螢光小,猶懷照夜心。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雁未遲疑惑道:「這首詩,有什麼問題麼?」
琴相濡面露苦澀:「本來也是沒什麼問題,可因為我父皇登基稱帝了,便有了問題。你可知,我父皇的帝號是什麼?」
雁未遲微微一怔,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慶豐?」
說到這裡,雁未遲瞬間就明白了。
慶豐——清風。
這是被有心人拿來添油加醋,誣陷梅老大人,用詩暗諷當今陛下,沒有學問,不通詩書了?
看到雁未遲驚訝的表情,琴相濡便知道她已經聽懂了。
琴相濡將烹好的茶,給彼此各倒了一杯,隨後繼續道:「就因為這一句話,我外祖一家,被定以大不敬之罪。就在我娘親出閣當日,陛下派人到梅府抄家。我娘親……是穿著鳳冠霞帔,走進十四樓的。而我外祖,身為御史言官,卻沒有機會,為自己說上一句話,便被發配千里之外的荒漠之地。梅家九族,皆受牽連。就連與我娘定親的清流世家,都被逐出都城,不許再踏足都城半步。」
「簡直荒謬。」雁未遲不相信這梅老大人做詩,有暗諷之意。
他寫詩在前,當今陛下登基在後。
他怎麼可能預測到當今陛下的帝號,是慶豐呢?
「還有更荒謬的呢。」琴相濡說到這裡,似有遲疑,滿臉都寫著,難以啟齒。
雁未遲也不好追問,便靜靜等待。
琴相濡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隨後才繼續道:「就因為我外祖,不肯將我娘許配給父皇,所以父皇偏偏就要在我娘成親當日,去梅府抄家,而且……在我娘進入十四樓的那一夜,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進入十四樓,對我娘……用……用了強。」
雁未遲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說道:「他……他瘋了麼?!」
琴相濡沒回答,而是繼續道:「事後,他還將二人的元帕,送去荒漠之地給我外祖。甚至這些年來,在他的監視之下,也時常讓他們保持聯繫。他就是要羞辱我外祖,羞辱我母親,羞辱整個梅家,讓他們生不如死,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