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寒山還想為自己辯解,可無論他怎麼說,雁未遲和他心裡都明白,他的性命,是絕對保不住了。
雁未遲站起身道:「你確定當年白楊驛的事情,平役侯眾人之中,再無任何知情人了?」
雁寒山連連點頭:「這是要命的事兒,我豈能輕易告知旁人?現在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再知道這件事兒與我相關。除了那個趙寅。」
「他還活著?」雁未遲有些驚訝。
她以為趙寅來了一次,雁寒山會再次滅口呢。
雁寒山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為何沒有對他滅口。其實我想動手來著,是你娘與我纏鬥,他得了機會,逃之夭夭了。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事情已經敗露了。」
雁寒山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面如死灰,看得出來,他已經不報任何希望了。
雁未遲站起身,轉身欲走,她走到牢房門口的時候,雁寒山忍不住就叫了一聲:「未遲……」
雁未遲轉身看向他。
雁寒山嘴唇翕動,好半晌之後,才說道:「是爹……對不起你們母女。」
雁未遲平靜的回應:「你對不起的,又何止是我們母女。朱巧兒,你可還記得?」
雁寒山猛地愣住,瞪大眼睛看向雁未遲,滿臉都是震驚的神色。
雁未遲繼續道:「你和她曾經有一個兒子。你對不起的人,數都數不清。」
雁未遲話音落下,便抬步離去了。
雁寒山愣了許久之後,才回過神,忍不住大喊道:「等等,等等你別走,你別走,告訴我,朱巧兒在哪?她還活著麼?我們的兒子在哪?你不要揭穿他們的身份,不要讓他們母子二人,被我連累啊,未遲,未遲……」
身後的喊聲越來越小,雁未遲心情沉重的離開了大理寺。
她不理解自己的娘親,為何會愛上雁寒山這樣自私自利的小人。
可仔細想想,那朱巧兒,明陽郡主,哪一個不是為了他死心塌地。
可見這男人裝起溫柔體貼來,裝的連自己都信了,就更別提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們了。
——
就在大理寺進行著父女對話的時候。
後宮的慎刑司中,也在進行著一場兄妹對話。
安皇后脫簪散發,坐在慎刑司牢房的地面上。
身後的牆壁,爬著五六隻蟑螂,一步開外,就是吱吱吱叫個不停的老鼠。
牆角還有巨大的蜘蛛,正在到處扯網。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對於她來說,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
陛下沒有對她用刑,甚至都沒有派人來問話,只是用鐵鏈將她鎖在這。
可她就好像已經經歷過十八般酷刑一般,變得毫無生機。
「把牢房打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這是屬於御前侍衛統領虞行的聲音,安皇后沒有抬頭的興趣。
管理慎刑司的小太監,急忙打開牢房。
虞行轉頭看向身邊人,開口道:「國公大人進去吧,最多一炷香的時間,您別讓屬下為難。」
安國公坐在輪椅上,努力轉頭看向虞行,嘴裡阿巴阿巴的,好像在致謝。
虞行見他說話都費勁,便也沒有為難,當即帶著小太監,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