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鴉一直靜靜的蹲在他的肩膀上。他沒有把信取走,給它好吃的豆丸,它是絕對不會離開的,休想讓它白飛一趟。
貓貓睡了長長的一大覺,感覺把天都睡黃昏了。
「呃……奴婢該死,王爺恕罪。」從車廂里出來,貓貓立刻先領罪。畢竟,這天底下哪兒有主子趕車,奴婢躺在車廂里睡大覺的規矩。
楊軒凌道:「無妨。」
他都忘了,車裡還有一個人了。
「咦?哪兒來的白烏鴉。」貓貓看著他肩頭上的白鴉,「還怪懂事的,蹲在王爺的肩膀上,一動都不動。」
「在吃東西上,這東西是比較執著。」楊軒凌瞥了白鴉一眼。
白鴉『啾啾~』了兩聲,仿佛在催促什麼。
貓貓發現白鴉的腿上有信筒,知道了它是來送信的,「王爺,它好像是信鳥啊。您沒有看信嗎?」
「你想看的話,可以取下來。」楊軒凌道。
「沒有沒有,奴婢不敢。」貓貓忙搖頭擺手,然後輪眼四顧,發現周圍荒山野嶺的,「王爺這是走到哪兒了?」
「不知道。」他就趕著馬車隨便走的,連官道都脫離了。
貓貓:「……」
忙從小包袱里,翻出了地圖。
結果根本就看不明白,「奴婢也不知道走到哪兒了,而且您這也不是官道。」
「能到洛陽就行。」楊軒凌渾不在意。
貓貓只好收起地圖,「奴婢聽王爺的,您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這話有點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意思,楊軒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哦?我剛想說,如果你不想跟著,可以隨時離開。」
「啊?」她想走,真的想走,「那奴婢」
「既然你表了忠心,那就跟著吧。」楊軒凌把她沒出口的話,又堵了回去。
貓貓張大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是,奴婢是想跟著王爺的。」
「要心甘情願。」
「奴婢……是心甘情願的!」
「做飯吧。」楊軒凌的薄唇,勾起一絲戲謔。難怪靈芊會喜歡她,這呆懵憨憨勁兒,像極了某種小動物。
「是,王爺。」貓貓對吃東西還是很積極的,立刻忙活了起來。
楊軒凌看著她熟練的撿了一些柴草,還有石頭,又取了鍋和食材,有條不紊的做晚飯。
發現自己一直被看著,貓貓有些不好意思,「王爺真的不取信嗎?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
「沒有什麼事,能比我丟了一個女兒更重要。」雖然他知道她去了哪兒,但是她只要一天沒有回來,他也就不想回去。
那是唯一,清晰記得雲薴的人。
便是他,也都在漸漸模糊了她的記憶。他痛恨這樣的自己,甚至想殺了自己!
「五小姐她沒有丟啊,她是和兩個神祗一樣的男人走了。五小姐還很熟稔的喚他們梅叔叔,蜃叔叔。」
「……他們不是人。」
「奴婢知道,他們是神啊。一個能變化成龍,應該是龍神,另一個長得很好看,不知道是什麼。」
「做你的飯吧。」楊軒凌忽然心情很差,拂袖朝不遠處的小河溝走去。
貓貓看他去的方向,好心提醒了一句,「河邊碎石比較多,王爺注意腳下,別摔了。」
「……」楊軒凌回頭看她,道了一句,「四菜一湯。」
「啊?」貓貓傻眼了。
野外露宿,還要求四菜一湯?
好吧,人家是王爺,確實有資格要求。
白鴉很是執著的蹲在楊軒凌的肩膀上,幾次驅趕,都又飛回來,最後甚至還拿尖尖的喙啄楊軒凌的頭髮。
楊軒凌依然沒有取信。
隱隱的有飯菜的香味,從不遠處飄來。
楊軒凌其實可以辟穀不食,而且他的儲物戒指里,也有不少食材,甚至是現成做好的。
但是這小丫頭做的飯菜,有種很吸引人的特殊味道,讓他總是有些食指欲動。
倏地,小河裡有什麼響動。
楊軒凌回頭,是一條小魚在小河裡歡快的游著。
不記得是誰和他說的了,魚的記憶只有兩息的時間,所以無論誰傷害過它,很快都不會記得,永遠是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樣子。
這樣的人……楊軒凌朝貓貓看去。
瘦瘦小小的小丫頭,拿著勺子在嘗湯,一臉滿足的笑容。
「王爺,四菜一湯好了。」貓貓沖他喊道。
楊軒凌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一粒散發著靈氣的豆丸,餵給白鴉,並把它腿上的信筒取下。
白鴉叼著豆丸,『骨碌』吃下了肚,然後毫不留戀的飛走了。
楊軒凌打開了信,是姬兒生病了,還鬧著不吃藥。
抬手捏捏眉心,朝貓貓走了過去。
吃完飯後,楊軒凌對貓貓道:「回京吧。」
「啊?王爺不去洛陽找王妃了嗎?」貓貓問道。
楊軒凌垂眸,看著還在燃燒的火堆,以及架著的鍋里,燒的熱氣騰騰的水,「姬兒病了。」
「哦,那王爺得趕緊回去。」當即貓貓就把鍋里的水打翻了,把火熄滅。
楊軒凌看著她,「你可以不用回去。」
「可……我好像也沒有其他去處。」貓貓失憶了,「而且,我不是王爺的側王妃嗎?」
「你當真了?」楊軒凌淡淡眯眸,欺近了她。
貓貓頓時臉紅心跳,向後小退了幾步,「我,我,我……我只是想等五小姐回來。」
楊軒凌再次欺近,並不容她抗拒的屈指挑起了她的尖下巴,「是嗎?」
「是……吧。」貓貓覺得自己腦子糊成了一團,那被他觸碰的下巴也格外的燙,連她要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驀地,楊軒凌鬆開了手,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貓貓的面前。
貓貓愣愣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但天地間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和一輛馬車。
「王爺——」貓貓喊了一聲。
但沒有人回應她。
看看已經被潑滅的火,還有馬車,抬手撓了撓頭,「到底要不要回王府啊。」
沒人在意一個丫鬟的去留吧。
要不,她不回去了?
可是五小姐……五小姐待她很真誠,而且走的時候,特意叮囑等著她回來。
算了,先回去吧。
反正她也沒其他去處,而且賣身契還在淮寧王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