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角落裡,梅坐著小板凳,悠閒的嗑瓜子。
怎麼說這倆孩子裡,有他一個,而且還是他的命根根獨苗苗,不能有半點閃失。
不管是什麼物種,對待傳承都是極其慎重的,有時候比自己的命都更重要。
「先說好,我閨女生出來,我要先帶走一個時辰。」
「為什麼?」雲薴問道。
「鬼種孵化天地,有先天鬼紋真印降臨。但是要有懂封印的人,幫其封印在體內才行。當初蜃灰要搶兒子,也是因為這個,結果被你給耽擱了。」
「……」雲薴無語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機緣,「他不說我哪兒知道。」
「現在我先跟你說了,你可別再壞事。」
雲薴看向楊軒凌。
楊軒凌點了下頭,「他總不會害她。」
梅頭一回覺得楊軒凌順眼,「還是你懂事兒。」
楊軒凌額角輕抽,「滾出去。」
「就不滾。」梅臉皮極厚。
雲薴忽然吸氣鼓臉,整個人都僵住了……數秒後才吐息,緩了下來。
「應該開五六指了,夫君你看看。」雲薴現在也顧不上羞澀,生孩子最重要。而且她生小糯糯,都是楊軒凌親自接生的,也沒啥好忌諱的了。
梅一個輕跳,也要過來看。
被楊軒凌一個眼神止住,「坐回去,要麼滾出去。」
梅只好訕訕的又坐回去嗑瓜子。
楊軒凌讓他呆在這裡,也是怕鬼胎對雲薴母女不利,否則早把他殺出產房了。
何榮在門外稟道:「回王爺,三姑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得知王妃也開始生了,派人送了平安枕來。」
「收好了。」楊軒凌道:「把王妃準備好的賀禮送過去。」
雲薴聽到楊語夢生了個兒子,摸摸自己的大肚子,「你們也要爭氣啊,早點兒出來,和小表哥玩兒。」
似乎回應雲薴的話,一個小人兒踢了踢她的手心。
……
皇宮,御書房內。
趙隼是一本奏章都看不進去,時不時的就要喊人,「那邊有信兒了沒?」
許隨立刻出去問話,最後頂著壓力,回道:「回稟陛下,說是快了。」
「要不朕過去一趟吧。」趙隼立刻就要走人。
趙隼忙攔住,「陛下過去算哪門子說道,還是再等等吧。婦人產子,三天三夜都不算稀罕事,況且這才半天功夫。」
「還三天三夜,半天朕都覺得多,趕緊再派人過去問問。」
「是,陛下。」
「等她生了孩子,朕要不要大赦天下慶賀一番啊。」
聞言,走到殿門口的許隨,腳下一歪,差點兒摔了。
……
柳姨娘盛裝打扮了一番後,來了國公府大門口。
恰好看到楊宗也來了,便先攔住了他。
楊宗打量她一身華貴耀眼的裝扮,可比楊楚氏漂亮多了,心裡不禁生出一點兒貓撓的翕然躁動。
柳姨娘輕咳了一聲,對楊宗道:「老爺,王爺的意思是,這邊由妾身來應酬。您還是去祠堂為王妃祈福吧。」
言罷,就示意老嚴把楊宗帶回祠堂去。
老嚴一聽是王爺叮囑的,便也認同,「老爺,要不還是先回去?」
「……雖說這些年江南對京城,一直都置若罔聞,但終究是長輩,兄弟。」楊宗還是想要親自出面。
可這種事,開頭一旦給了抬舉,後面就說不定要得寸進尺。柳姨娘最是明白其中的道道,況且楊宗對那邊總還有些情分的,不像她壓根兒一個都不認識。
「老爺還是等妾身的消息。」說完,就示意身後兩個隨從,和老嚴一起把楊宗連拉帶拽的弄走了。
隨著國公府的大門打開,柳姨娘抬步邁出。
她是妾室,是不能走正門的。雖然楊楚氏後來跟她說,准她從大門進出,但她也從未越矩。
這次卻是堂堂正正的站在這裡,因她現在不止是她,還有國公府的重量。
聽見門開,停在大門口的一輛寬大奢華的馬車,撩開了帘子。
楊老太太一身雍華肅傲的從裡面出來。
但等看到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年輕嫵媚的女子時,又蹙起了眉,神色極為不悅。
「這位就是楊老太太吧,妾是丞相大人的妾室,免貴姓柳,楊老太太可以稱妾柳姨娘。」
柳姨娘在侍女的攙扶下,朝楊老太太的馬車走過去,嘴上沒有半點迎接進府的意思。
楊老太太臉色愈發難看了,「楊宗呢?讓他來見我。」
「老爺在祠堂呢。今兒真不巧,府內有點兒事。」柳姨娘朝馬車後看,一輛一輛滿滿當當的,說是搬家也差不多了。
「哦?不知道有什麼事,能比我們來了還重要。」掩藏不住的怒意朝柳姨娘襲去。
柳姨娘毫不在意,明明站在馬車下,比楊老太太低了許多,卻給人一種氣勢更盛的感覺。
「自然是更為重要。」
言下之意,您哪兒涼快,先去哪兒呆著,等我們忙完了府里更重要的,再說您的。
「好一個開國公府,好你個楊宗,竟讓個賤妾騎在國公府的門頭上,作威作福。」一個和楊宗三分相似,但更年輕也更高壯的中年男人,從後面車隊裡出來,渾身的怒意不言而喻。
柳姨娘絲毫不懼,甚至笑容更嬌媚盛艷,「這位是楊成大爺吧。」
一個稱呼,把他和楊宗撇清了干係。
「你再說一遍?」楊成走近了柳姨娘。
柳姨娘揚起十分姣好精緻的臉龐,眼底升起一絲不屑,「再說一遍又如何?江南楊府早就和開國公楊府沒有關係了。就連你們在京城購置的宅邸,也是叫江南蘭苑,連楊府二字都不敢掛。現在又上門來,是要作何?」
楊成頓時惱羞難抑,抬手就要打柳姨娘。
一隻細細長長如玉雕琢的手,輕鬆拿捏住了楊成。
楊成再不能動分毫,不由震驚的朝對方看去……是一個面白無須,相貌俊美溫雅的男子,一身紫金藍的超品太監宮袍,表明了他的身份,御前總管太監許隨。
許隨笑眯眯的問柳姨娘,「這位是?」
柳姨娘看到許隨時,兩眼忽然遏制不住的開始濕潤,隨即不管不顧的投入了他的懷中,「月華,你怎麼才來。」
許隨:「……」
這個名字,還真是有點兒遙遠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