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腦震盪

  第72章 腦震盪

  下人清理了房間地面,窗戶半開,燃上了薰香。

  「你們怎麼會過來?」嚴墨不知兩人北境之行,他微微轉動腦袋就暈得慌,餘光看著兩人沙啞問道。

  「順道拜訪,巧合。」按時間,洪濤還未到達京都,叛王之事還未落定,蕭桓不便多說。

  「那看來,我嚴墨命不該絕…」自小相識相交,嚴墨如何不懂好友話外之意,再看那男裝打扮的如花,微揚了嘴角嘆道。

  茶呈了上來,李如安吹著熱氣灌了兩口,重新走回床邊,拆開嚴墨頭上紗布,邊問道,「把你所有的感覺說出來。」

  嚴墨定睛看著眼前陌生又有熟悉痕跡的臉,「頭很痛,暈眩,耳鳴,想作嘔,視物模糊還有搖晃之感…」

  「腦震盪…」李如安放開染血的紗布,輕扒開頭髮,盯著嚴墨耳上方的傷口,上面敷著暗黑的藥膏,混著凝結的血塊,觸目驚心。

  「換熱水過來,乾淨紗布,還有針線。」

  針線?虞素母女立於床尾處,不敢靠近打擾,聽聞少年的話立刻抬腳出去準備。

  李如安稍背過身,手伸進衣袖裡微動,取出小瓶生理鹽水,還有利多卡因噴劑,開始做清創。

  明亮燈光下,李如安一手慢慢淋著生理鹽水,軟化傷口上的藥塊血塊,一手捏紗布輕搓,溶解的血水順著腦袋滲入下方棉枕,不一會兒,一道兩指寬露著紅肉的口子呈現。

  「換個枕頭。」李如安仔細檢查一番,並未傷及血管,拿起利多卡因噴劑朝傷口噴了兩遍,呲呲的聲響,怪異的煙霧,把一家四口嚇了一大跳。

  蕭桓見怪不怪,快速撤了濕枕頭換上。

  幾息功夫,嚴墨感覺原本刺痛的傷口緩了些,只見如花伸手取出泡在熱水中的繡花針和細線穿好,湊近他傷口搗鼓起來,他看不見,但觀父母妹妹那大瞪驚恐的眼睛,猜到如花是像上次縫季之胸口那傷一樣,給他縫針。

  兩三下縫好打結,取出幾粒布洛芬捏碎成粉,灑在只剩一條細線的傷口處,重新用紗布把頭包好,李如安才停下手,活動著咔咔作響的脖子。

  「先讓他吃點東西再吃藥吧,清淡點的粥或湯水。」

  「好好,我,我去煮來!墨兒等著!」虞素看著兒子朝她安慰微笑,喜極落淚,拉著女兒快步走出去。

  「何為腦震盪?」蕭桓擦著手問道。

  李如安走回桌邊坐下,喝了口茶說道,「顧名思義,就是腦部受到外力撞擊或打擊引起的腦損傷,腦部主導全身,對身體的影響要看受傷的什麼程度,嚴玄玉這種屬於中度了,他底子好,若換個人未必能熬到現在。」

  「對以後有影響?」

  「短時間內是有的,但多加注意些保養修息,問題不大。」

  不一會兒,虞素母女端了吃食進來,嚴墨昏迷多日,灌了一肚子的濃藥,剛才又大吐了一番,腸胃空乏,顧不得頭昏眼花,兩三下喝了碗溫粥,喜得母女倆破涕為笑。

  「夫人,裡面的藥丸每隔四個時辰給令郎服用兩顆,藥粉一日一換,換藥前先清理乾淨傷口再上藥。」李如安起身遞給虞素一個錦囊,細細吩咐。

  「好好,我會記住的!謝謝公子!」虞素雙手接過錦囊,如獲甘霖,跑回床邊給兒子服下。

  嚴紹見桓王給那少年倒茶,而那少年面不改色愜意受領,兩人仿佛有無形中的親密無間,自然無比。

  「王爺,神醫,請受嚴紹一拜!」嚴紹領著妻女,正色跪下磕頭。

  「不可,快請起。」蕭桓一個箭步過去扶起嚴紹,朝虞素母女頷首,回到圓桌坐下,「本王與玄玉之交,嚴候無需這般,坐下說吧。」

  嚴紹連連點頭,目光定在悠閒喝茶的少年身上,語氣恭敬,「請問這位神醫尊姓大名?嚴紹好以神醫之名,修建廟宇,傳頌功德。」

  李如安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嚴候爺客氣了,小小醫者,不敢承神醫二字,小生免貴姓李,李逵。」

  嚴墨噗一聲乾咳起來,上氣不接下氣,腦袋更暈眩了,渾身無力低低哀喘,唬得虞素驚呼,李如安掃了一眼低頭的蕭桓,暗自腹誹,物以類聚,近墨者黑。

  「李逵公子看著尚不足二十,竟有如此精湛醫術,少年英才啊!」嚴紹驚讚感慨說道,「這七日來,嚴紹換了七八個大夫,只說人不醒就沒有辦法,有兩個竟連脈都不搭,只看了傷口便直接言明,無藥可救,嚴紹只得這一子,原以為上蒼不顧我嚴家啊。」

  「傷及腦部,問題可大可小,令郎是因為頭部受到撞擊,腦受震盪,氣為震激,心竅壅閉,而致卒然昏倒,稱為氣閉昏厥,病人會有呼吸淺慢,脈搏微弱,昏迷不醒的症狀出現,加上傷口出血過多,難免會讓人看著心驚。」李如安放下茶杯娓娓道來,想起十七那句頭破血流,氣息奄奄,嗯,也不算假話,不罰他了。

  嚴紹恍悟,觀他年紀輕輕有此醫術,不但不居功自傲,還開口替失職的人解釋,不由讚嘆不已,「李公子醫術高超,且心有丘壑,嚴紹佩服!」

  客氣恭維一番,李如安看了眼服了強特效藥已沉沉睡去的嚴墨,「這兩日他需要儘可能的休息,不可起身走動,飲食清淡些,後日我再為他施針逐瘀通竅,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見兩人站起身,嚴紹連忙喊了外面管家收拾幾間客房出來,引著兩人走出院子,往主屋走去,嚴璃看了眼替哥哥擦臉的母親,眼底閃過悲痛愧疚,抬腳跟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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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屋大堂

  蕭桓位於客座,李如安居後,主座的嚴紹低嘆一口氣,把嚴墨如何受傷的事娓娓道出。

  南陵隸屬潘陽,如今的潘陽王蕭斌是蕭桓堂兄的兒子,四年前娶了南陵候小女嚴璃為妻,蕭斌以往給人的印象很好,一直是個溫和有禮的文氣公子,聰明正直頗得潘陽王看重,所以當年他來求親時,嚴紹才會不顧女兒反對應允了下來。

  新婚初年一切都好,第二年潘陽王蕭項病逝,他妻妾眾多,子嗣自然也多,蕭斌在岳家嚴紹的幫扶下,排解萬難順利繼承父位,這原本是該高興的幸事,但俗語說,福禍相依,物極必反,蕭斌襲爵後開始顯露本性,放浪形骸,奢靡鋪張,對待其他兄弟心狠手辣,絲毫沒了以往那副謙遜有禮,兄友弟恭的模樣,原來之前多年的偽裝,包括迎娶嚴璃,都只是為了承襲王位,可見他心思何等深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