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鬼
旖月閣里，林青輾轉反側，腦子脹疼，旁邊躺著熟睡的李如月，晚飯後她鬧騰了一晚，沒回玲瓏閣，將就在這裡睡下。
突然外面傳來兩下拍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林青喊了句，「崔媽媽。」
半晌不見動靜，拍門聲又響了兩下，林青皺眉，提高了聲音，「崔媽媽！」
「唔…娘，你幹什麼，吵死了。」李如月被吵醒，嘟囔著說道。
「大半夜的，這崔媽媽哪去了，又是誰敲門啊？」林青起身坐在床頭，又喊了聲，「崔媽媽！翠茗！」
還是不見動靜，外間拍門聲又緩慢響起，這次還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嗚咽聲，林青的心有點發悚，推醒了女兒。
「娘，幹什麼？」李如月不耐煩的睜開眼。
「月兒，陪我出去看看，人不知道都跑哪去了。」林青拉著半夢半醒的女兒走出內間，見外間桌上一盞油燈忽明忽暗，旁邊小榻上也不見崔媽媽和翠茗。
「人哪去了？崔媽媽，翠茗，胡婆子？」林青連看院子的胡婆子都喊了，也不見半點回應，她遲疑著拉開外間的門，拖著女兒的手跨出門檻兩步，左右看了看，目光定在院子角落那棵光禿禿的梧桐樹下。
不知何處吹來一陣寒風，梧桐樹下突然瀰漫起幾縷青煙，一道翠綠色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隱若現，寒風吹得那滿頭長髮輕揚。
林青看得不太真切，遲疑喊了聲，「誰在那？」
突然青煙多了起來，一道翠綠身影在煙霧中緩慢飄著過來，長發飄飄，林青驀然睜大了眼，張大嘴發不出聲音，死命掐住女兒的手。
「娘！好痛，你干什……啊啊！」李如月吃痛，想甩開林青的手，睜開眼便看到院子中煙霧裡的背影，尖叫一聲坐落在地。
寒風凜凜，青煙繚繞，纖瘦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全身發出骨骼轉動咔咔的聲音，終於，身子轉過來了，但滿天披散的頭髮竟看不到臉，肩膀詭異的左右不齊聳搭著，令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林青終於目眥欲裂尖叫出聲，想往回跑卻發現腿都是麻的，直接癱軟在地，驚恐萬分看著逼近的長髮身影。
尖叫聲已經引起了其他院子的注意，各院燃起了油燈，翠綠身影靠近母女倆，突然撥開頭髮，一張慘白無色的臉露出來，眼眶兩個黑洞，血盤大口裂開，陰測測笑著，李如月張大嘴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林青還在大睜著眼尖叫，直到翠綠身影又飄忽著退入煙霧中消失不見，她才兩眼一黑，暈倒在女兒身上。
一道白色身影提著兩個人閃進屋裡，把人往小榻米上一放，又出去提了個人丟回院子角落，避開舉著火把趕過來的家丁奴僕，悄然翻出了院牆。
「配合得不錯，竟然知道把煙扇我腳下。」屋頂上，李如安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旖月閣，對蕭桓笑著說道。
「下次若你想嚇人，知會我一聲便可，何必親自去如此勞累。」蕭桓拍了拍手上的灰，看著少女可怖的臉，笑著說道，語氣帶了絲寵溺。
「也對，你那幾個暗衛確實不錯，我不會輕功，這種飄來飄去的活會比較僵硬。」李如安摸著下巴思索，覺得甚合心意。
遠處十二默默擦了把汗，他不想扮鬼，不符合他的氣質。
「你不會輕功？」蕭桓訝異，見她每次上屋頂都是直接攀上來的，若沒輕功打底，為何動作如此輕巧？
「熟能生巧罷了。」李如安微笑，他絕對想不到，她練攀爬那會，是被組織關在一個只有一棵光禿直挺樹木的圍場裡，放出七八頭餓狼，天知道她被咬了多少傷，摔了多少次，才練成了徒手快速攀爬的身手。
「晚了，你回吧，剛才的事，謝了。」李如安見他還想問什麼，站起身說完，兩三下躍下了院子，留下欲言又止的蕭桓，其實他今晚來還想透露一下身份的，他怕進宮那日突然出現，她會不會生氣？
旖月閣里，燈火通明，主座上，一身睡袍的李元黑著臉，座下崔媽媽焦急拍著林青母女的肩膀，「夫人！二小姐！醒醒！」
李如月悠悠醒轉，被崔媽媽放大的臉嚇得尖叫連連，李元擰著眉，呵斥一聲，「住嘴！難道你還想吵醒老太太嗎？」
林青在尖叫聲醒來，又是一頓刺耳尖銳的大叫，驚恐萬狀。
李元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都給我住口！」
林青緊緊捂住嘴巴，渾身顫抖，李如月則縮在椅子上，驚駭地四處看。
「你們說說，剛才是怎麼回事？」李元看向崔媽媽。
「奴婢也不知何事，奴婢和翠茗在外間睡了，醒來後發現夫人和二小姐暈倒在門檻前。」崔媽媽焦急回答。
「可，可我喊了你好多聲了啊…」林青喃喃說道，眼神卻無聚焦一般。
「夫人，奴婢服侍您多少年了，就算睡得再死，奴婢怎會聽不見您喊奴婢呢。」崔媽媽焦急說道，旁邊翠茗也猛點頭。
「那，那是鬼！爹爹，有鬼！」李如月驚恐搖著頭，顫抖著身體，哆嗦著唇說道。
「混帳！說什麼胡話！」李元擰著濃眉，神色帶著厭棄看著狼狽不堪的母女，低喝道，「我看你們就是魔怔了！大晚上的不讓人消停！」李元起身束了束衣領，皺著眉頭甩袖而去。
崔媽媽看著母女倆還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焦急不已，「翠茗，多拿幾盞油燈進來。」
內間裡，燈火通明，林青抱著女兒坐在床沿，深吸著氣，壓下心裡的驚恐。
「崔媽媽，你，你和翠茗當真一直在外間？沒有聽到我喊你？」
崔媽媽猛點頭，「是啊，千真萬確，奴婢一直在外間的小榻上眯著呢，壓根沒聽見夫人喊奴婢，睜開眼醒來就見您和二小姐暈倒在門檻前了。」
林青腦海里閃過那道莫名熟悉的綠色身影，不禁打了個寒顫，拼命甩甩頭喃喃道，「不是她，不可能…」
「奴婢和翠茗就在這守著，夫人和二小姐睡吧。」崔媽媽隱約猜到知道林青口中的她是誰，心中也有些發毛，勉強笑著勸道。
一覺睡到天大亮，李如安走到窗邊深吸一口清新空氣，心曠神怡。
李仁，李如雲早早在外間等候了，和紫煙阿蘭在嘀咕著什麼，見李如安一身絳蘭羅衫裙走出來，青絲成墨，肌膚勝雪，讓人眼前一亮。
「在說什麼？」李如安走到桌前坐下，頗有興致問道，桃花眼中笑意瀲灩。
「長姐昨晚沒聽見什麼嗎？旖月閣里鬼哭狼嚎的，嚇得我一晚沒睡好。」李如雲低聲說道，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阿飛說，聽見叫聲，還以為進賊了，和幾個家丁趕過去看了看，見林氏和二姐暈倒在院子裡，後來父親就過去了，聽說應該是夢魘了。」李仁聳聳肩說道。
「少爺，不是夢魘，奴婢聽大廚房裡的婆子說了，二小姐喊著有鬼！」紫煙神秘兮兮湊過來，一臉懼色。
「你個丫頭別胡說，神鬼之說不可信。」李仁啞然失笑。
紫煙睜著大眼搖頭說道，「奴婢沒說慌，好幾個丫頭婆子都聽見了，二小姐嚇得直哆嗦，喊著見到鬼了！再說了，如果是夢魘的話，不應該在床上的嗎，兩個人為什麼跑到院子裡暈倒了？」
李仁攤手表示也不明白，李如雲搓了搓有些發毛的手臂，湊近李如安，「難道真有鬼？」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吃早飯吧。」李如安笑笑，執起筷子夾了塊劉嫂新研究出來的芋絲卷，嗯，鮮甜糯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