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粱淑貞一句話拆穿真面目,趙隸荃也並沒有惱怒,臉上的笑意反而越發的張揚。
「老夫人果然聰慧,這麼快就找到了關鍵所在。」
「過獎,趙老大人都提醒老身到這個地步了,老身還猜不到,豈不是太蠢了些。」
粱淑貞平靜的看著趙隸荃,又問,「現在為何不藏了?目的達到了,還是沒有任何人再能威脅到你?」
趙隸荃笑著道,「算是吧,梁家醫術覆滅並非是我所為,而是你們自己不爭氣,與我無關。你我之間也沒有仇恨糾葛,所以你來問,我就告訴你,了去你一樁心事。」
他這話說得十分大方,將利用梁家的事說得光明正大,沒有一點心虛。
粱淑貞眼裡湧上厭惡,趙隸荃卻道,「沒有我,梁家不可能有當年的名聲,你更不可能結識顧昀,有因有果,你怨不著我。」
梁淑貞沒好氣的說,「為何不怨你?你要挾老身的孫女,還得老身對你感恩戴德?」
趙隸荃抬眉,「怨老夫就怨吧,老夫也不會少塊肉。」
他那態度像極了一塊滾刀肉,誰拿他都沒辦法,粱淑貞也沒置氣,又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我曾祖父的事?」
趙隸荃一副無奈的口吻說道,「都說了,藥是我給的,我不是知道你曾祖父的事,而是你曾祖父就認識我。」
粱淑貞聽到這話大驚失色,他若認識她曾祖父,那豈不是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
縱然心裡如驚濤駭浪一般,但粱淑貞面容上卻保持平靜的神色,「趙老大人別是喝多了茶將自己喝醉了吧,都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了。」
「既然老夫人覺得老夫是胡說八道,那就請吧,老夫胡說八道這麼久,也挺累的。」
趙隸荃直接趕人,與剛才客氣的樣子判若兩人。
粱淑貞也不想再和他繼續說下去了,起身就走。
趙隸荃看著她離開,不滿的哼了哼,果然是祖孫倆,不是親生得卻勝似親生的,這沒禮貌的樣子也是如出一轍。
……
粱淑貞出了趙家大門,一眼就看到等在門口的顧林喬和鳳雲肅。
她走出來,一臉詫異的問,「你們怎麼來了?」
她走時刻意沒有告知他們,就是不想讓他們勞心費神的,怎麼還是跟來了?
「擔心祖母,在家裡也是坐立難安,不如來著等著。」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誰要我這老骨頭做什麼?」
話雖如此,但顧林喬還是擔心,她扶著粱淑貞上了馬車,隨後自己也跟上了,鳳雲肅不好跟上,便坐了另一輛馬車。
「趙隸荃瘋了,他說見過我曾祖父,還說梁家神藥就是他給的,目的就是讓梁家吸引世人的目光,他借著梁家的名聲做其他的事。」
粱淑貞沒打算瞞著顧林喬,一上馬車就將實話告訴了她。
顧林喬知道趙隸荃的一些底細,她不認為趙隸荃會撒謊,別人認為瘋了的話,可能恰恰是實話。
粱淑貞也有此考慮,便將趙隸荃說過得話,一字一句沒有任何遺漏的重複了一遍。
顧林喬聽完,噗呲一聲笑了,「他這個老妖精可真能撒謊,他只是利用了梁家捏造了神藥是世代相傳的謊言,還真當自己是神仙,能長生不老,永生不滅。」
這話讓粱淑貞怔了一下,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林喬,你也覺得趙隸荃是在說謊,是嗎?」
顧林喬解釋道,「如果這神藥真是他給梁家老祖宗的,那先皇病逝前為何不逼著梁家要神藥?什麼權利能抵得過皇家的權利?先皇一聲令下,梁家便會徹底覆滅,還能將神藥留存到現在嗎?」
粱淑貞仔細想了一下,好像是這個道理。
她的確在成親時得到了藥,但消息流傳卻是在十年以後,而那個時候先皇已經病逝。
現在仔細推敲趙隸荃的話,的確滿是漏洞。
這時,顧林喬又說道,「祖母,你別擔心,藥可能的確是他給的,而曾祖父也可能是為了私心說是自己研製的藥,但趙隸荃絕不可能是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
粱淑貞重重的點頭,「沒錯,這世上怎麼會有老妖怪?他真是在做夢!」
馬車回了顧家,粱淑貞便去看顧昀,鳳雲肅走到顧林喬身邊,顧林喬將趙隸荃說的話當笑話講給鳳雲肅聽。
鳳雲肅嚴肅的問,「阿喬,你真得覺得他在胡說八道嗎?」
顧林喬道,「當然是胡說八道,他這個人說話有時候是真假參半,不能全聽。」
「如果是父皇聽到這話,你覺得他是會當笑話,還是會當真話?」
鳳雲肅一語驚醒夢中人,顧林喬猛地抬眸,看向鳳雲肅的眼裡滿是詫異。
「那日進宮後,父皇對毒人的態度忽然減弱,你不覺得奇怪嗎?七弟一己之力,怎麼可能攔得住父皇?」
鳳雲肅的話讓顧林喬從頭涼到腳。
「趙隸荃故意的!」
顧林喬瞬間反應過來,「祖母問他,他可以不說這些天方夜譚的,可他卻說了,他明知道祖母會如實告訴我,他到底想做什麼?」
鳳雲肅道,「你知道他所有的謀劃,可卻不知道他最終的目的,這不是更讓人覺得可怕嗎?」
「心生恐懼才會畏懼……他在馴服我,企圖像馴獸一樣馴服我。」
這個層面是顧林喬之前從未想過的,現在猛地想通,一瞬間只覺得渾身冰冷,血液倒流。
這時,鳳雲肅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溫暖的掌心讓她的手也多了一絲溫度。
「阿喬,別怕。」
顧林喬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甚至想衝到趙隸荃面前好好問一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種只知陰謀,不知目的,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你要當心皇上。」
半晌,顧林喬說了這麼一句。
如果鳳明業真的信了趙隸荃能長生不老的鬼話,趙隸荃說什麼,鳳明業都會照做,犧牲自己的兒子算什麼,他處在權利的頂端,想要權利永存,犧牲什麼對他來說都不在乎。
鳳雲肅如此,鳳承軒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