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落猛地睜開眼,四周昏暗,馬車內瀰漫著壓抑的氣息,管事嬤嬤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正用力地捂著她的口鼻。
「大小姐你可千萬別怪老奴心狠。」
什麼情況,我不是連同醫學實驗室一起被炸了麼?
「誰讓你擋了二小姐的道呢。」
管事嬤嬤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隨即被決絕所取代。
終於視線逐漸聚焦,周圍的一切變得清晰而陌生。
伸出手觸摸身旁粗糙的木板,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而真實。
不得不相信,自己確實穿越了,來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
這剛穿越就被人謀殺啊,這命也太苦了吧!
原主的意識在劇痛中逐漸清晰,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每一幕都心如刀絞。
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在相府那深邃而冰冷的庭院中孤獨徘徊,母親溫柔的笑容只能在夢中依稀可見。
父親的面容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繼母那冷漠而挑剔的眼神,以及二小姐顧清羽得意的笑容。
祖母年事已高,是相府中唯一的避風港。
畫面一轉,
「顧清落你就好好享受我給你準備的男人吧。」又被顧清羽設計陷害。
「啪」的一聲脆響
顧相聲音低沉而決絕:「逆女,你肚子的野種是誰的。」
「我不知道……」原主哽咽著重複,聲音里滿是無助與委屈。
「爹,姐姐未婚先孕的事要是傳出去,您日後還怎麼在朝堂上立足啊。」
「依女兒看不如把姐姐送到鄉下去。」
「爹不行,女兒不能去鄉下,我是被陷害的,爹。」
所以我穿越了?肚子裡還懷著一個父不詳的崽。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
靠,這死婆子力氣真大,要是我手術刀在就好了。
突然間,一抹寒光在手心憑空出現,正是那把救命的手術刀!
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不顧一切地朝前方胡亂揮舞,只盼能為自己爭取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啊——」一聲痛呼在耳邊炸響,是那死婆子因驚愕與疼痛而發出的慘叫。
只覺得一股力量猛然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那久違的清新空氣讓她重新找回了生的希望。
穿越前的空間,那個仿佛只存在於幻想中的神秘領域,此刻竟真的和自己一同跨越了時空的界限。
「你個死丫頭,你居然敢傷我。」
「你個死老婆子,你居然敢謀害相府嫡女。」
「死丫頭,你居然敢還嘴,看我不……」
管事嬤嬤的話音未落,身形已猛然前傾,只覺腹部傳來劇痛,整個人竟被顧清落狠狠踹倒在地。
借著嬤嬤倒下的空檔,身形一閃,穩穩落在地面。
「快,快!別讓大小姐跑了。」嬤嬤忍痛對馬車外的家丁們道
「你個死老婆子,狗奴才,你居然還追!」
「快追,一定要把大小姐帶回來。」
突然,一個急轉彎,險些摔倒,卻借勢側身一躍,穩穩落在了一堆廢棄的木箱上。
回頭望向緊追不捨的家丁們,眼中閃過一抹決絕與狡黠。
迅速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了前面的喪葬隊伍,那唯一的逃生之路被堵死了。
喪葬隊伍緩緩行進,白幡如林,遮天蔽日,每一面都繡著繁複的圖案,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思與榮耀。
中央,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靜靜地躺在由四匹披麻戴孝的駿馬拖拽的靈車上,棺材表面雕刻著繁複的龍紋,彰顯著翊王生前非凡的地位與威嚴。
街巷間,低語與嘆息交織成一片沉重的氛圍。
「聽說了沒,翊王殿下,在跟敵國的最後一戰中,重傷不愈,戰死沙場了。」
「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身後一群家丁窮追不捨。
被抓回去就是死路一條,不管了。
一個踉蹌就撲倒在沉重的黑漆棺材前,雙手緊緊攀附著,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混合著塵土與哀傷,濺落在棺材的縫隙間。
哽咽著,聲音中帶著絕望與不舍。
「王爺啊,你怎麼就丟下我,還有肚子裡的骨肉就走了呀。」
「你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啊?」
王府的下人,身著素縞,面容肅穆,見哭得如此淒楚,一時之間竟也心生憐憫,輕手輕腳地上前,欲將她從棺材前扶起。
「姑娘,您這是……」一位年長的下人,聲音里滿是溫和與不解。
「我……我是王爺未過門的妻子,他怎能就這樣拋下我?」
對於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秀演技還是很拿手的。
說著,整個人又伏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每一聲都像是直接敲打在旁人心上,讓人不由為之動容。
「王爺啊~」
家丁們面面相覷,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眼中滿是錯愕與遲疑。
領頭的嬤嬤咽了口唾沫,回頭望了望喪葬隊伍,又看了看眼前這位「悲痛欲絕」的女子。
她深知大小姐此刻的演技足以以假亂真,若是強行上前,只怕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走,回去稟報二小姐。」管事嬤嬤終於發話,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