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更恐怖的存在

  狄元想點頭,但他動彈不得。

  他眼睛瞪得老大,在暗沉的屋子裡,他的眼睛裡凝聚著謹慎緊張的精光。

  「我解開你,你去救你的山寨,我設法離開!」溫錦一點點走近他,「我待你不薄,我為你謀劃來這些錢財,你三年五年都劫不了這麼多吧?」

  狄元目光緊緊盯著她。

  並非溫錦好心……她預感到,外頭的危險,比山匪更危險……

  她恐怕沒那麼容易脫身。

  但如果解開狄元,讓他們狗咬狗……或許能為自己爭取到脫身的機會。

  「你發誓,放我走,我就給你解開穴道。」溫錦盯著他道。

  「好……」狄元艱難的從嗓子眼裡,發出細微的聲音。

  溫錦深吸一口氣,伸手嗖嗖取針。

  「啊……」狄元猛然脫力,身子一軟,整個人癱在床榻上。

  但他幾乎立刻彈身而起,想要抓住溫錦。

  溫錦雖沒有功夫了,但反應快,她知道自己拔針之後,狄元會有那麼一瞬間的癱軟。

  她已經趁此時機,閃到門口。

  吱呀——

  她猛地拉開門。

  「別!」狄元啞著嗓子道,「別發出聲音,暴露自己!」

  但是,晚了。

  吱呀的門聲,在這靜得落針可聞的山寨里,顯得那麼寂寥空曠,仿佛能傳出很遠很遠。

  一股子白色的霧氣,從門口湧入屋內。

  屋裡的兩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不是簡簡單單的白霧……這霧氣里,仿佛有什麼令人驚駭的東西。

  「殺氣!」狄元道。

  對!白霧裡裹著的,是殺氣!

  溫錦即便沒有內功修為,但憑著直覺,她也感受到了這濃濃的殺氣!

  狄元惱恨地瞪了眼溫錦,「別出聲,躲在這兒,我出去看看……」

  狄元貓著腰,輕手輕腳地向門口走去。

  溫錦防備著他,隨著他靠近門口,她也悄悄地向窗戶那邊移動。

  但狄元雖身形很壯,但動作敏捷矯健,如四腳的貓。

  他猛然向著溫錦一躍而起,一把扼住溫錦的脖子,「你竟然能用邪術,困住老子?難怪老子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心裡發怵!原來你是邪魅!」

  「這鬼氣森森的白霧,也是你搞得鬼吧?」

  溫錦連忙搖頭……她要有這本事,還會落在一群山匪手裡?

  狄元手上用力。

  溫錦纖細的脖子,仿佛要被掐斷。

  但此時,屋子外頭,突然傳來「嗒嗒」的腳步聲。

  太安靜了,靜得不但能聽清這輕輕的腳步聲,甚至還能聽清院子裡傳來的回聲……

  這腳步聲,正一步步靠近狄元屋子的門口。

  「誰?」

  「誰在裝神弄鬼?」

  「有種你出來!出來跟老子好好打一架!」

  「又是弄得靜悄悄的,又是弄出這白霧!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狄元一隻手掐著溫錦的脖子,一隻手拔出放在一旁的闊刀。

  他握著刀,對著門口……仿佛不論下一刻,門口出現的是什麼,他都會一刀把對方砍成兩半。

  「你害怕了?」溫錦低聲問道,「你手心出汗了,弄得我脖子黏唧唧的,好噁心。」

  「你!」狄元又氣又惱地瞪了溫錦一眼。

  還沒等他回頭,門口突然出現一道黑影!

  「放開她。」那黑影低聲吩咐。

  「老子憑什麼……」

  「啊啊啊……」

  狄元話還沒說完,突然慘叫起來。

  他掐著溫錦脖子的手,突然以詭異的角度,被硬生生掰了過去。

  劇痛使得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啊,斷了斷了……老子的手……」

  他慘叫連連,額頭的汗嘩嘩往下淌。

  他倒也算堅強,他一邊慘叫,一邊揮刀向門口的黑影砍去!

  就趁現在!

  狄元的手被硬生生掰折時,她的脖子,就已經得了自由。

  趁著狄元向門口那人砍去——

  溫錦立刻跳窗而逃!

  丫的!顓頊這廝,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趁她快要靠自己脫身的時候,他來了!

  他可真會挑時候!

  溫錦玩兒命的跑!

  她倒沒想過,自己能逃出顓頊的魔掌——她本就是「自投羅網」來了。

  她這會兒是跑去找江業——她得趕在顓頊之前,找到江業,讓江業徹底閉嘴!

  不然,江業把蕭昱辰和鈺兒的事,抖摟出來,讓顓頊有了防備……蕭昱辰和鈺兒,他們反攻起來,就太被動了!

  她一定要為他們,爭取到這個先機!

  「死!」

  溫錦還沒跑出院子,就聽見顓頊低喝一聲。

  緊跟著「噗通——」狄元那壯碩的身體,轟然倒地。

  「往哪兒跑呢?」顓頊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躲著本尊?還生氣呢?」

  顓頊閃身出現在溫錦面前。

  溫錦僵硬地回頭,看著倒在門口的狄元。

  月光下,狄元眼睛圓凳,左手被反折過去,那手腕骨,看著都疼!

  他右手還握著闊刀,刀刃正緊緊咬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熱血順著刀刃,汩汩湧出,染紅了刀,染紅了他身子底下,灰青色的地磚。

  就是這把刀,在前一天晚上,砍死了那個女子……誰曾想,今天晚上,刀的主人,也會死在這把刀之下!

  但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眼前這個玄衣男子。

  他身形修長,眉目俊秀,面龐年輕而乾淨。

  就是這個看起來,賞心悅目的男人,他只用輕啟薄唇,吩咐一聲「死」——他要殺的人,就會死在自己的刀下!

  他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顓頊上神,現在已經這麼厲害了呀?」溫錦低聲道。

  顓頊微微一笑,伸手把溫錦抱緊懷裡。

  溫錦掙扎了一下,「唔,放開我……髒!」

  顓頊深吸了一口氣,「嗯,是挺髒的,又臭又髒,你怎麼落進賊窩裡了?叫本尊好找!」

  溫錦心裡冷嗤……她是說,顓頊髒!殺無辜女子祭天,攪亂大冶,攪得天下不寧,民不聊生——他才又臭又髒!

  她以為顓頊至少會推開她,或者給她用個淨水咒吧?

  哪知顓頊就這麼抱著她,用濕潤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她的臉。

  「你惡不噁心?」溫錦翻著白眼道,「我自己會擦!」

  她劈手要奪顓頊手裡的帕子。

  顓頊不怒反笑,「你果然是生氣了,氣我來晚了。對不起……」

  「不過,哪裡噁心了?這帕子乾淨的!而且這帕子上的水,是大冶皇帝天天想求的龍涎水!」

  溫錦渾身一僵,什麼東西?

  龍……龍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