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哥,我要住大房子!

  白曉見到自己的家人後,領他們前往自己所住的地方。

  這一路上,白千山沉著臉,四下觀察,並不多話。

  白夫人則一直眼含熱淚,心情激動地看著兒子。

  白曉的弟弟妹妹,則活潑多了。

  「哇!綠瓦紅牆,真好看啊!這房子真大真闊氣啊!哥,我要住這個屋子!」白云云指著高闊的明廳道。

  白曉臉上發燙,「閉嘴!」

  「娘,您看哥!剛見面他就凶我!」白云云挽著白夫人的手臂撒嬌。

  「輪到你挑了嗎?大哥叫你住哪兒,你就住哪兒!」白陽笑道,「你也別擔心,大哥都當大官兒了!還能虧得你嗎?」

  白曉聞言……臉上熱得更厲害,「都少說兩句!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哥,你就不能給我們叫個轎子來坐嗎?」白云云站在原地,不肯動了,「我走的腿都酸了!」

  「領我們來的人,他們又騎馬又坐轎!反倒叫我們步行過來!你的府邸這麼大!連個轎子都不給我們安排?」

  白陽也點頭道,「就是,我倆沒轎子坐也就算了,爹娘你都不給安排轎子?當大官兒,就可以看不起自己爹娘了嗎?」

  白曉低著頭,在地上找地縫……

  周圍時不時傳來路過的家僕,詫異嘀咕或小聲竊笑的聲音。

  「這都是你的僕人嗎?他們怎麼這麼不敬重你?見了我們不問好,見了你這大老爺也不問好?」

  白陽往地上啐了一口,「還沒在咱們山……」

  白夫人連忙捂住他的嘴,「忘了?咱們是南陽白氏!」

  白陽連連點頭,「還沒在咱們南陽白氏一族裡有面子呢!」

  白曉捏著拳頭,咬著牙……他也是要臉的人,當初自己離開山寨,立誓不闖出名堂,不回去見家人。

  沒想到……如今在這麼尷尬的時候,一家人又聚齊了。

  他不但沒闖出名堂,反而淪為馬夫……

  「咦?怎麼不見當初跟著哥你一起離開的那些人?」白陽忽然問道,「你給他們都安排活兒幹了嗎?」

  白曉正欲呵斥弟弟……

  忽然被他的問題,兜頭潑了一盆子冷水。

  白曉愕然看著白陽,又看向白千山,「他們……不是被山寨里的人給劫回去了嗎?」

  白千山一家子也驚詫地看著他,「什麼時候的事兒?誰劫回去的?」

  「沒……沒有嗎?」白曉皺眉思索片刻,「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說!」

  白曉趕緊把一家人,領到他住的屋子。

  他睡大通鋪,屋子裡還有另外幾個馬夫的床鋪。

  不過這會兒,其他馬夫不是正在當值,就是在擦洗馬車,伺候馬匹。

  屋子裡倒是沒旁人。

  白陽和白云云,一進屋子,就捏著鼻子叫喚起來。

  「啊!好臭!好小的屋子!」白云云道,「哥,你怎麼住在這地方?前頭那富貴華麗的大房子你不住,你竟然住這兒?這大通鋪!這是誰的臭鞋?誰的臭襪子啊?」

  白云云把其他馬夫的鞋襪,踢到角落。

  「別動別動!」白曉叫道,「那是李大哥的東西,他不叫旁人動他東西!」

  「李大哥是誰?哥,這不是你的府邸嗎?你不是在京都當大官兒了嗎?」白陽愕然問道。

  白曉的眉頭擰成疙瘩。

  白云云哇地一聲哭了,「嗚嗚,我不住這兒!我要住前頭的大房子!又大又敞亮!紅磚綠瓦的大房子!」

  白千山和白夫人已經明白,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白陽!領著你妹妹出去玩兒會兒,盯著點兒人,我們跟你哥有話說!」白千山沉聲吩咐道。

  白陽已經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郎,白云云不過是七八歲的孩童。

  白云云不懂事,但白陽已經會分辨父母的臉色語氣。

  他不敢再抱怨,只得拽著妹妹出了房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千山沉著臉看著白曉。

  白曉深吸一口氣,噗通跪倒,「兒沒有當大官兒……兒如今在這兒給人當,當馬夫。」

  「馬夫?!」白夫人聲音高了幾度。

  她當即站起來要走。

  「上哪兒去!?」白千山呵斥道。

  白夫人臉色難看,「還以為是來享福的,沒想到他只是馬夫。咱們跟著馬夫,能享什麼福?」

  白曉臉面僵硬。

  白千山臉色也不好看,「那你走!你走出這裡,看會不會被抓?會不會被投入大牢!馬六他們可都被抓了!」

  白夫人腳步一頓……她猛地想起,除了她這位正經「壓寨夫人」。

  白千山搶來的那些小妾和小妾生的孩子,全都被帶走了。

  他們現在,也不知是在大牢里……還是被發配去了什麼受苦的地方。

  白夫人立即不說話了,她老老實實地回去,坐在兒子面前。

  「你說,你只是郡主府的馬夫?」白千山眯著眼,摸著下巴,「不對!」

  「你可知道,挑了我們整個山寨的,只有區區三人!不是三千,不是三百,甚至連三十都沒有!」

  「就三個!而且,除了那年輕人交代我的時候下了馬……他們甚至不用下馬,就給了我們瓦壟寨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白千山敘述著離奇的見聞。

  白曉當即想起那天晚上,「郡主」以一人之力,完虐馬六他們一群的事兒。

  他重重點頭,「是,她很厲害……」

  「這麼厲害的人,為何要給我們按一個『南陽白氏』的身份?就為了讓你當馬夫?不可能吧?」白千山眯眼盯著自己兒子,「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白曉的臉,頓時漲的通紅。

  他眼神躲閃,呼吸急促。

  白千山道,「現在一家人,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還有什麼話要瞞著爹娘?」

  白曉連忙搖了搖頭,「不……不是,我……我對不起爹娘的栽培!」

  他爹送他去讀書,他讀了書,看不起他爹謀生的路子。

  沒想到,他卻淪落成旁人的男寵……比他爹還不如。

  他寒磣啊!

  「若沒有你,我們現在都淪為階下囚了!誰還能安安生生地坐在這兒?」

  白千山道,「這房子雖不大,但至少比大牢強吧?至少還有自由啊?你快說,咱們一家人,一起想辦法!」

  白曉吞吞吐吐道,「那位郡主……可能、也許、大概……是看上兒子這張臉了……」

  白曉說完,恨不得把臉埋在胸前。

  屋子裡霎時一靜,白千山和白夫人好一陣子都沒說話。

  白曉遲疑地抬起頭,只見他爹娘都以一種極其灼熱的目光看著他!

  「好事兒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