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兒臣不……不鋸腿。」
不知道什麼時候,三皇子易靖品醒了,他求皇上不要鋸他的腿。
易鼎堯來到易靖品身邊,彎下腰說道:
「品兒,你感覺怎麼樣?」
易靖品的眼淚流了下來:
「父皇,兒臣好疼啊,疼。」
易鼎堯看著三兒子淚流滿面,他心裡油煎一樣的難過。
他的兒子啊,他優秀的兒子啊,就這麼廢了。
那個該死的……混帳,畜生!
易鼎堯看了太醫院的院正一眼,問旁邊另一個太醫:
「如果品兒的腿不鋸,會有什麼後果?」
「皇上,恐怕會紅腫化膿,弄不好得動刀,割個口子把膿水放出來,會很疼的。」
這個時代的麻醉技術很落後,戰場上,士兵傷了腿和胳膊,為了保住性命,很多時候就是把人打暈,把胳膊腿鋸掉。
經常是剛開始鋸,人就疼醒了,那也得繼續,沒別的辦法呀。
易靖品聽到這裡,對易鼎堯說道:
「父皇,兒臣不怕疼,別鋸兒臣的腿。」
易鼎堯點點頭兒:「你回去好好養著吧,我叫遲太醫跟你回府,幫你照顧傷腿。」
遲太醫很正直,很得皇上重用。
「謝謝父皇。」
三皇子道了謝,帶著修令策回了三皇子府。
遲太醫檢查了易靖品的腿:
「三王爺,你的傷口創傷面兒很大,我得處理一下,很疼,你忍著些啊。」
「遲太醫,你儘管處理,我沒事的。」
遲太醫處理完傷口,留下藥方回宮復命去了。
修令策這才問易靖品:
「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靖品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是遭了身邊人的暗算了。沒想到啊,易靖時居然那麼早就在我身邊派細作了,一派就派了兩三個。
那兩個細作都是我身邊得用的人,我跟著一個出去,他送了消息給易靖時,易靖時派人來追殺我。
我們就跑,另一個細作把我帶到懸崖邊。
懸崖半腰上有幾棵樹,如果慢慢跳下去未必會受傷,可是,他居然趁我不注意,猛地一下把我推下去了。
直到那時候我才明白,他是易靖時的人。」
修令策勸慰道:「王爺,你也不必太難過,沒準就柳暗花明了呢。」
「修令策,你也不用勸我,乾安殿上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幫我保下了這條殘腿。」
易靖品說完,一拍床沿:
「易靖時,我就是沒腿了,我也要和你斗到底。
我會讓你知道,哪怕我少了一條腿,我也一定能戰勝你。」
通過這件事易靖品知道,易靖時是真想要了他的命啊。
我的好二哥,我的腿斷了,你是不是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哼哼,你別高興得太早,這斷腿之仇我不會忘記的。
……
修令策滿懷心事地回到家裡,他把易靖品的話和修遠蒼說了。
修遠蒼問修令策:「你說,三皇子的腿,落落能不能治?」
「爹,你感覺,三皇子的腿比我當初的腿,哪個更重一些?」
「應該是你的腿更重。」
「我也是這麼覺得,而且,我的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落落都能治好。
我相信,三皇子的腿落落肯定能治。」
「策兒,我覺得,落落即使能治,她也未必願意給三皇子治。
她不是一直說,皇家人很麻煩,讓咱們儘量離他們遠些嘛。」
「爹,現在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必須得治啊。
如果三皇子真的退出這場角逐,那麼,二皇子贏的機率就更大了。
他當了皇上,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就是咱們修家和我。」
「我也知道是這麼個理,可落落那個牛脾氣……我怕一個說不好,她再炸鍋了怎麼辦?」
修令策想了想:「爹,要不,我來勸勸她吧。」
「好。不過,你別戧著她啊,惹急了她和你生分了我可不管。」
「爹,你放心,不會的。」
修令策來找修落然的時候,修落然正坐在自己院門口發呆呢。
「落落,怎麼了,有心事啊?」
「是啊大哥,我在想,如果你叫我給三皇子治病怎麼辦?」
修令策看了看左右:
「走,咱們進屋說去。」
兄妹二人進了屋子,修令策開門見山:
「落落,咱們天賀目前的形勢你也清楚,咱們修家目前的處境你也明白。
這麼說吧,三皇子好,咱們才會好。三皇子倒了,咱們就艱難了。」
「大哥,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對你來說,三皇子是君,你是臣,他叫你做啥你不做,那就是不忠。
我的醫術如果被他知道了,他經常叫我給這個給那個治病,你說咋辦?
如果是他的朋友和幫手,那就是二皇子的敵人,我把他們治好了,以二皇子那小肚雞腸的性子,他還不得天涯海角地追殺我啊。」
其實,修令策那麼精明,他怎麼會不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呢?
但是,目前的關鍵是,得把三皇子的腿治好啊。
「落落,我請三皇子保密,你給他治了腿,以後別人有病了你可以不管。」
「大哥,三皇子的保證你相信嗎?
假如哪天,皇后有病了,別人都治不好,你說他會不會來找我?
如果我不給皇后治病,他會放過我嗎?還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好嗎?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君臣之間是沒有交情可言的,有的只是上下級的關係。」
修令策想了好久,才慢慢地說道:
「落落,你看這樣行不?你給他治腿,我求他答應我,別把你會醫術的事兒說出去。
然後,咱們看他是不是能信守承諾。
如果他失信了,咱們就慢慢遠離他,離開天賀,到別的國家做普通的老百姓,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修落然知道,三皇子的腿她是非治不可。
她和修令策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修令策,一個要當皇上的人,是不能當朋友相處的。
「大哥,我同意了。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要個信物。
如果將來咱們得罪了他,是死罪,拿出那東西,也許就能免於處罰。」
修令策笑了:「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肯定幫你弄個護身符來。」
「大哥,不是我的護身符,是咱們修家的平安符。」
「對對,是咱們修家的平安符。」
「大哥,我就是能治,現在也不治。得等時機,對咱們有利的時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