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青銘認真地說道:
「這種事情我能瞎說嗎?本來我還想再確認一下,既然來到她這裡,我就告訴她,讓她多加小心吧。」
言青銘這人一向小心謹慎,不愛多管閒事。
章岳棠敢用腦袋擔保,如果不是自己送了他一壇藥酒,如果他不是自己好友,這種事情他就是知道了,估計也會爛在肚子裡。
章岳棠一把抓住言青銘:
「走,找落落去,你把經過好好和她說說。」
「好。」
修落然正在和酒樓掌柜的一起賣水果。
因為水果是個稀罕物,京城有錢人又多,很多人都沒少買。
通常情況下,做生意都是「多買少算,包了還賤」。
水果賣得貴,要打折掌柜的做不了主,他就把修落然拉來,讓她處理。
章岳棠過來就把修落然拉進了一個包間。
「外公,怎麼了?」
修落然知道外公不是個莽撞的人,他這麼著急一定有事兒。
章岳棠指著言青銘說道:
「這是你言爺爺。」
修落然規規矩矩地叫了聲:
「言爺爺好。」
章岳棠又說:「你言爺爺得到消息,有個姓韓的女人要對你不利。
落落,你有沒有得罪一個姓韓的女人?」
修落然點頭:「有。」
章岳棠一聽馬上說道:
「言兄,你快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麼得到的消息。」
言青銘說道:「是這樣的……」
言青銘這人生平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讀書。
前段時間他逛書齋的時候,發現新到了幾本好書,其中有一本他非常喜歡。
因為是孤本,書很珍貴,又特別厚,買下這本書要一千多兩銀子呢。
言家是小康之家,並不算很富庶。
言青銘經常買文房四寶,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文房四寶可是很費錢的。
言青銘賦閒在家,他沒有什麼收入,他買東西就得和兒子要錢。
他對吃喝從來不挑,但是,遇到喜歡的書如果不買下來,他會吃不下睡不著。
單單是買書的費用,每年就是一大筆錢。
兩個兒子不好說什麼,兩個兒媳婦對他已經很有意見了。
以他們家目前的情況看,想拿出一千多兩銀子買一本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那本書太值錢,書齋不外借。
好在書齋掌柜的認識言青銘,答應他可以每天到書齋去看書。
如果有人來買這本書,他就不能再看了。
因此,言青銘天天去書齋抄書,就怕哪天來人把書買走了,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昨天下午,言青銘照舊去書齋抄書。
為了不影響書齋的客人看書,言青銘在書齋最裡邊的角落,安了一張小桌子,他每天就靜靜地坐在那裡抄書。
翻動書頁都是輕輕的,不發出一點聲音。
前邊一排排的書架子,一直延伸到後邊。
如果不走到書齋最後,是不會發現言青銘坐在那裡的。
言青銘專心抄書,書架那邊有腳步聲他都沒聽到。
「韓小姐,不知你這次叫了侯某來,有何吩咐啊?」
言青銘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是個中年男人壓低的聲音。
聽聲音離他很近,大約就隔了一排書架。
他心想,時間寶貴,你們說你們的,我抄我的,咱們互不相干。
「侯傑,我今天找你是想叫你幫我收拾一個人。」
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中年男人:「收拾誰?」
年輕女人:「鎮西侯府的嫡小姐修落然。」
正在抄書的言青銘聽到這裡,心說修落然不是好友章岳棠的外孫女嗎?
他悄悄放下筆,聽聽他們還要說什麼。
中年男人又說:「韓小姐,你在開玩笑嗎?
修小姐武藝好不好且不說,單說她的力氣就大得出奇,你讓我收拾她,你耍我玩呢?」
「你做事不會用用腦子嗎?」
「好好,用腦子,算侯某說錯話。我蠢笨如豬,還請韓小姐賜下高招。」
「你的人不是在鎮西侯府有內線嘛,那對修落然一家最近的行蹤一定是了如指掌吧?
你可知道,修家最近誰外出了?」
「知道,只有老三修令群離京了,說是為酒樓採購什麼食材去了,已經走了三四天了。」
「很好。三天後,你隨便找個小乞丐給修落然送封信。
記住,一定要交到修落然手裡。
信上就說,修令群被仇家抓住了,危在旦夕。
設計好地點,要想去救修令群,必須經過離南城門四五里的那片小樹林。
你多找些人埋伏在小樹林裡,挖陷阱也好,用吊網也好,把修落然抓住。」
「然後呢?」
「給我毀了她!再把她打暈扔官道上。」
「修小姐是你仇人啊?」
「少廢話,做完之後我會給你一大筆錢,你帶著你的人遠走高飛,離開京城躲一陣子再回來。」
「沒問題。」
「你在修府不是有人嗎?修家的兩個媳婦都有了身孕,修落然離開後,想辦法把孩子弄掉。」
「傷到大人也沒事嗎?」
「我只要結果。」
「懂了。老規矩,我要先收一半錢。」
不久,言青銘就聽到幾個人先後離開的聲音。聽腳步聲,應該是三個人。
言青銘坐在那裡,心砰砰砰跳得厲害。
這個韓小姐真是惡毒,毀人清白,絕人子嗣,這是有多大的仇啊。
他一邊收拾書冊一邊想,要不要馬上去章家一趟,告訴章岳棠呢?
他謹慎慣了,覺得還是想想再做決定比較好,萬一是一場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