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平親王聽段程還叫自己去提親,他特別憤怒:
「程王爺,就算我的腿腳不值錢,我已經跑了兩趟了。
安親王雖然沒直接說,可那意思已經拒絕得很明白了。
還要去提親,你有這心,我可沒這臉。你呀,另請高明吧。」
段程心說,你去都不行,別人就更不行了。
他忙陪著笑臉說道:
「王爺,這撮合兩姓之好,可是積德的事情。
就像上次,如果王爺平時竟幹些缺德事兒,我也不會請農鄉醫來給王爺治病。」
段程這話說得是一點毛病沒有,可是,聽在易象平耳朵里,就是不舒服。
易象平更生氣了,可他又不能無緣無故地發火,只得氣哼哼地說道:
「本王皇家血脈,皇帝親叔,就是做了缺德事兒,誰又能把我怎麼樣?」
「是沒人能把你怎麼樣啊。可你自己,能過去心裡那道坎兒嗎?
比如說,你欠人家人情不還,你心裡是不是不好過,總感覺站在人家面前都矮一頭?」
聽段程這麼說,易象平更加氣悶。
其實說起來,段程一再提及的人情,只不過是段程欺騙易象平的一個圈套。
事情是這樣的:
易象平被封為「一字並肩平親王」,皇上給了他極大的榮耀,他可以不用向任何人行禮,包括皇上。
進了皇宮,文官下轎,武將下馬,他卻可以在皇宮內苑騎馬坐轎。
易象平的兒子易鼎瀾,一出生就被皇上封為「敏王」,大家習慣叫他「小王爺」。
易象平的女兒易嘉媛,出生後就是超品「嘉郡主」。
嘉郡主天生體質愛過敏,吹點風受點潮,或是沾上花粉就滿身疙瘩,通紅一大片,又癢又疼。
看了多少名醫就是不見好轉,可把易象平夫妻兩個愁壞了。
易象平本身,也有個怕涼的病根兒,加上她的女兒「嘉郡主」的毛病,易象平就想請名震天賀的神醫農鄉醫,給自己和女兒看病。
可這個農鄉醫,行蹤飄忽不定,居無定所,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有一次農鄉醫來京,段程也不知道哪裡得來的消息,了解了農鄉醫的行程後,他就來找易象平。
「王爺,我聽說,你一直在找農鄉醫,卻始終沒找到是吧?」
易象平很不喜歡段程的為人,聽段程說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他也來了精神:
「是啊。」
段程往前湊了湊:「我一直很佩服王爺,前段時間我出京遇到了農鄉醫,我就一再請求他能進京,給王爺你和嘉郡主看看病。
因為我態度誠懇,我又送上了厚禮,農鄉醫就答應了。」
易象平一聽大喜:「你這話當真?」
段程奉承地說道:「咱們天賀,有人敢和王爺你開玩笑嗎?」
在天賀,可以說皇上老大,易象平就是老二,誰敢開他的玩笑?
易象平對自己的病已經不報啥希望了,也就是發病的時候疼得要命,挺挺也就過去了。
就是可憐了女兒,經常被疾病折磨。因為有這病,她都不敢嫁人,怕連累人家。
易象平想找農鄉醫,主要就是為了給女兒看病。當然,如果能順便給他看看更好。
聽說段程為了他,專門請農鄉醫進京,他很感動:
「段王爺,大恩不言謝,以後,如果有用到本王的地方只管開口,本王一定幫你達成心愿。」
段程微微一笑:「那我可就記著王爺這話了。」
兩天後,農鄉醫登門,拜訪平親王。
看到跟在農鄉醫後邊的段程,平親王向他點點頭,表示感謝。
平親王對段程態度和善,農鄉醫以為,段程和平親王關係很好呢,他也向段程點點頭。
實際上呢,農鄉醫根本就不認識段程。
段程也是看準機會,在農鄉醫進平親王府的時候,他急忙跟在後邊溜了進來。
這讓易象平誤以為,段程是跟農鄉醫一塊兒來的,他才和段程點頭示意。
進了客廳,一番寒暄過後,農鄉醫說道:
「王爺,草民來府上是受人之託,讓草民……」
農鄉醫剛剛說到這裡,他的隨從就跑了進來:
「老爺,快,病人病情加重。」
農鄉醫顧不上多說,起身就往外跑,跑得極快。
段程緊緊跟在後邊。
農鄉醫跑到半路,想到來王府的目的,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事情緊急,請你幫我把信轉交給平親王。」
農鄉醫說完,跟著隨從就跑遠了。
段程看著腳步慢落在後邊的易象平,他忙把信揣進懷裡,轉身迎向易象平,假裝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王爺,你看這事兒鬧的,農鄉醫為了研究病情,配製良藥,必須親自觀察病人的表現和病情的變化。
王爺你放心,我這就跟過去,等農鄉醫有了空閒,我馬上再把他請來。」
易象平更感動了:「那就有勞了。」
結果第二天,段程就來告訴易象平,農鄉醫有急事,已經離京了。
他追出十幾里地,也沒追上。
其實,農鄉醫來平親王府,就是受人之託送信來了。
他的病人對他是很重要,不過沒那麼嚴重。
是段程重金賄賂了農鄉醫的隨從,隨從才在關鍵時刻跑了進來,把農鄉醫叫走了。
易象平呢,白歡喜一場,友人的書信他也沒收到,還欠下了段程一個天大的「人情」。
聽段程又提起人情的事情,易象平有些氣短,畢竟是自己欠人家的。
易象平最怕欠人情了,就想找機會還上,段程怎麼肯讓他輕易還上呢?
這麼大的「人情」,他必須用在刀刃上啊。
這次涉及到王位,儘管易象平已經不想管了,為了榮華富貴,段程是豁出去賴上易象平了。
易象平瞪著段程:「好,本王就再跑一趟,成與不成,你的人情本王就算還完了。」
段程滿口答應:「行行行。」
他心裡說,你個傻冒兒,不知道人情債最難還嗎?
還說什麼「還完了」?本王會讓你永遠也還不完!
段程答應了,易象平總算是鬆了口氣,這該死的人情終於能還上了。
易象平說:「那本王明天下午就再跑一趟安親王府,上午我有事。」
這個段程知道,平親王的妻子明天過生日,他們夫妻恩愛,他要在家陪妻子。
段程也知道見好就收:
「可以可以,那我就在家專等王爺的好消息了,告辭。」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