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墨的眼神看了過去,等著他的下文。
北野靠近他,小聲道:「方才屬下去那個小巷子,見著不少黑衣人,往越王……不是,是庶民容子源的府邸去了,看樣子,怕是刺殺!」
容子墨聽完,沉默了一瞬,事不關己地應了一個字:「哦。」
北野嘴角一抽。
大抵明白,殿下這還是在生氣,容子源害得王妃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所以並不想在意對方的死活。
只是北野說道:「殿下,上次南城重傷,遺落了一個令牌。容子源是因為殿下您獲罪的,後頭又沒死,知道的,清楚是您手下留情了,可是不知道的,怕是以為,是陛下不肯殺他,但是您心裡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痛下殺手。」
容子墨:「令牌?」
北野縮了一下脖子,道:「是的!南城說自己會想辦法拿回來的,讓我們暫且不要跟您稟報,但是他夜探了謝家好幾次,也沒取回。」 ✫✦
所以南城覺得,這些黑衣人想殺容子源,怕只是為了嫁禍給他們家殿下,不然一個已經被貶為庶民,而且到現在竟然連面具人的身份都不知道的容子源,北野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行刺的價值。
鈺王殿下沉眸,情緒有些糟糕。
但他還是不以為意地道:「本王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單單一個令牌,能指控什麼?父皇不會相信。」
北野:「陛下的確是不會相信,可是難堵朝堂上不少人的口。」
部分無知的百姓,也許也會被帶進去。
這夥人分明就是想污殿下的名聲,讓所有人都以為,殿下的寬厚仁德,其實都是假的。想要把一個人拉下神壇,自也是從壞這個人的聲名開始。
到時候眾人不會想,容子源多次謀害殿下有多該死,他們只會想,這人都已經被貶為庶民,幽禁一輩子了,可殿下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兄長都不放過,還要趕盡殺絕!
容子墨:「本王不在意。」
反正他也沒打算過做皇帝,也從來沒有刻意去維護過,自己在世人心裡的形象,旁人如何評價,與他無關。
在門口說完。
他進入店鋪,選了一個項鍊。翡翠一般都是綠色,而這個項鍊卻很是特別,竟是紫色的翡翠,媳婦肯定會喜歡,他把東西遞給了掌柜的,又隨手選了幾件罕見的珠寶,這才開口道:「結帳。」
掌柜的是認得他的,而且上次對方就在自己這裡買過東西。
掌柜得笑道:「殿下真是眼光好,這些都是剛到的貨,其他人都沒來得及看一眼,便被殿下選走了,不知這是送給皇后娘娘的,還是……」
他也就是隨便聊,也不指望貴人一定能回答自己的話。
鈺王殿下倒似心情不錯,微微揚了一下薄唇,道:「母后對這些沒什麼興趣,自是買給本王的愛妃的。」
掌柜的:「……」
還愛妃。
鈺王殿下府上,可就只有那麼一個王妃,側妃都沒有一個。
他連忙笑道:「殿下與王妃,真是鶼鰈情深,女人大多都愛這些,王妃定是愛不釋手。這些還都是貴貨,王妃大抵也會覺得殿下比旁的郎君,對女人大方許多,從而更是心愛殿下。」
容子墨被他這些話,說得很是高興。
媳婦是不是真的會因此,更加喜歡自己,他是不知道,可這種前景想一想,也是令人愉悅的。
看著自家殿下愉悅的模樣。
北野忽然福至心靈。
而那掌柜的,沒忍住又說了一句:「對了,上次殿下買了算盤之後,貴府的帳房先生也來過了,小的忍不住把那個好消息告知了他,他聽完的確是有點高興,就是那個笑容,有些怪怪的。」
容子墨:「……」
他倒也知道,掌柜的什麼都不懂,更不是故意的,這事兒也怪不得對方。
北野奇怪地問了一句:「算盤?什麼算盤?」
容子墨:「沒什麼。」
見著殿下臉色不佳,北野不敢再問,付款之後,同殿下一起出來,在他身後道:「殿下……」
鈺王殿下有些不耐:「容子源的事,不必再說了。」
他其實也知道,北野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才一直跟自己說這些,只是想著蘇沉鳶在鬼門關口的那一遭,仿佛就在昨天,她能原諒容子源,不要對方的命,可是鈺王殿下,卻是沒那麼好的脾性。
北野:「殿下,您再聽屬下,說最後一句,主要是,這也事關王妃!」
這下。
鈺王殿下才有了點耐性,問道:「與王妃何干?」
北野:「殿下您想啊,從前您在世人眼裡,是什麼樣的?如今容子源若是死了,眾人懷疑您下的手,他們會怎麼想?他們說不定會覺得,這都是王妃教唆的。」
容子墨:「荒唐!」
北野:「這知情的人,自然明白王妃是最寬和之人,可是不知情的人呢?王妃先前就因為嫁給您,在京城的名聲,極是不好,如今那顧子煜考上了狀元,堂堂狀元郎,到處說王妃的好話,說王妃善待寒門子弟,才有他的今日。
百姓們這才剛對王妃的印象好了一些,若是因為容子源的事情,他們又誤會了王妃,以為王妃是蛇蠍毒婦,在您的耳邊吹枕邊風,以至於您如此,那豈不是……」
鈺王殿下:「……」
他雖然清楚,北野這麼說,是知曉如今蘇沉鳶是自己的軟肋,想以此說服自己,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幾分道理。
的確。
若是容子源死了,還真的會有人對媳婦的誤會加深。
北野道:「再者說了,王妃一直很是在乎前越王妃趙清雅的性命,這些人去了,若是準備把他們夫妻都給殺了,王妃知曉趙清雅還是沒能活,說不定還會有些難過呢。」
他把這些話一說。
容子墨終於還是遲疑了,捏著珠寶盒子的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幾分。
北野再接再厲:「殿下,您不想管,要不您就不去。屬下帶著幾個暗衛去處理就好了,一會兒屬下辦完了事,便直接回府,您看如何?若是再拖延下去,我們就是去了,也是來不及救人了!」
容子墨沒有再反對,但是也沒有出言同意。
北野認為這是默認的意思,於是一擺手。
帶著人趕緊往越王府去了。
容子墨則心情不佳地上了馬車,車夫架著馬車,不緊不慢地回了鈺王府。
看著自己手裡的首飾,鈺王殿下陷入了猶豫,慕容豐說要忽近忽遠,若即若離,是最好的手段,那自己現在是親自把東西送去,還是讓僕人送?
他尋思,自己已經超過五個時辰,沒有跟媳婦說話了。
這已經離得很遠了,也該近一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