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是我錯了

  容子墨的眼神看過去,問道:「怎麼了?」

  那人先是看了一眼歐陽宇,這才說道:「歐陽夫人自殺了,她被關到大牢裡頭之後沒多久,就忽然撞了牆,等我們反應過來,人已經咽氣了。」

  跪在地上的歐陽宇一聽這話,瞠目欲裂。

  立刻爬起來,往牢獄飛奔而去。

  蘇沉鳶也蹙眉,她方才已經看出來,薛氏的情緒不對,所以趕忙勸了歐陽宇一句,希望對方還能為孩子著想,卻沒想到薛氏性子這麼烈,都不等懲處的命令,也不等歐陽宇改口,就已經選擇了自盡。

  她看了一眼容子墨,道:「殿下,我們去看看,她雖然有罪,但是她腹中還有胎兒,看妾身是否能把她救回來。」

  容子墨:「好。」 ❁

  歐陽宇到底是他的舊部,他自也不忍心,瞧著對方被心愛之人背叛,還失去孩子。

  接著。

  眾人便一起往大獄而去。

  進了牢獄——

  便見監獄裡頭,原本衣著光鮮的薛氏,躺在血泊之中,頭上都是血,邊上有大夫,但也是對衝進來的歐陽宇,搖搖頭:「將軍,我來的時候,就探過鼻息了,夫人已經斷氣了!」

  歐陽宇連忙把人抱起來,去探對方的鼻息。

  確實是沒有呼吸了。

  看見了蘇沉鳶,他連忙道:「王妃!王妃,您不是醫術高強嗎?聽說您治好了北野身上的毒。您救救她,求求您,您救救她!」

  蘇沉鳶也立刻過來,蹲下身探了一下對方的脈搏,又摸了一下薛氏的脖子。

  人都已經死透了。

  她搖了搖頭道:「若是她撞牆那會兒,還有一口氣在,我在她身邊,定是能幫你把她這條命搶回來,但是……現在晚了,來不及了!」

  歐陽宇聽罷,當即便抱著薛氏的屍身,痛哭起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故意說那種話氣你,不該把你關到這裡來,是我錯了……」

  蘇沉鳶見此,心裡也不是滋味。

  想著剛剛她給薛氏診脈的時候,對方的手中,掉下了一塊布料,看樣子是薛氏從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來的。

  她將那布料展開。

  上頭用血,寫了兩句話:孩子真的是你的。將軍,不要怪自己,是我對不住你。

  原來……

  薛氏真的知道,歐陽宇是愛她的。所以她也知道,她死了之後,歐陽宇肯定會自責,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去證明孩子是歐陽宇的了,所以她只能以死明志。

  歐陽宇看見上頭的話,更是崩潰。

  蘇沉鳶把他血書放到他手中,也起身退到了牢房門口。

  鈺王殿下看了一眼眾人,眾人識相地暫且離開,只留下容子墨和蘇沉鳶,還有歐陽宇夫婦在此地。

  看著歐陽宇這模樣,蘇沉鳶都有些擔心,對方是不是會殉情。

  卻是容子墨這個時候,看著歐陽宇說了一句:「歐陽將軍,薛氏罪惡滔天,因為她跟那些強盜裡應外合,才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百姓。你是她的丈夫,你必須要活著,做更多的好事,為她積德,為她贖罪,她在下頭,才不會受苦。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蘇沉鳶聽了,自也知道,容子墨應當也是看出來,歐陽宇已經滿心絕望,所以故意激對方活下去。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歐陽宇開口。

  便看了一眼蘇沉鳶,蘇沉鳶自是會意,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大獄之外。

  蘇沉鳶也把容子墨沒回來之前,府上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說了,接著道:「歐陽宇肯定不會想到,只是故意賭氣的話,鬧成了這般。薛氏沒了,孩子也沒了。殿下你方才不那樣說,他興許都很難說服自己撐下去。」

  一個願意跟容子墨說,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對方的命的男人,怎麼能夠受得住,自己心愛的人,是被自己那些有意的「報復」,逼到自盡的事實?

  容子墨道:「他假做冷漠對待薛氏的時候,故意說出那種話氣薛氏的時候,心中想必也很難過,可是現在就是後悔,也沒用了。他確實是做到了,讓薛氏跟他一樣痛苦,但是最終他得到了什麼?」

  蘇沉鳶默了一會兒,嘆氣道:「所以感情裡面,真的沒有輸贏,只有能否誠實面對自己的心,只有願意或者不願意。爭輸贏勝負,最後都是兩敗俱傷。」

  尤其,歐陽宇選的這個爭輸贏的時機,很是不妥,女人懷孕的時候,情緒最是不穩定,比姨媽期都易感得多。

  這個時候,塗文超卻從旁說了一句:「只有末將覺得,薛氏死了,其實挺好的嗎?薛氏死了,將軍就不必再想法子為薛氏保命了,不然末將真的擔心,將軍會為了救他,犯下劫獄這樣的死罪。只是可惜了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如果她不是奸細,這個孩子長大了,應該還能叫我一聲叔叔。」

  他口中說著無情冷漠的話,但講到後頭,還是熱了眼。

  低聲道:「怎麼會搞成這樣呢,以前他們很恩愛的,薛氏對我們這些兄弟也很好,回回我們去將軍府上,她都會把最好的酒,拿出來招待我們。我們打心眼裡把她當成嫂子的,只要有人敢議論她的出身,哪個兄弟不是上去就打?可是現在……」

  物是人非了。

  他都來不及去質問一句,她對他們這些兄弟的好,是否是真心的,她是否真的把自己當嫂子,把他們都當做自家兄弟。

  她就帶著將軍的孩子死了。

  以後。

  將軍還能振作起來嗎?會不會也就此頹廢了?他們再去歐陽府,是不是也再沒有從前那樣的和樂和熱鬧了。

  容子墨當然也知道,塗文超不過就是嘴上硬罷了。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緩聲道:「好好勸勸歐陽宇,你是他最好的兄弟。薛氏也確實犯下了死罪,就算不自殺,也逃不過斷頭台。」

  只是,當真可惜了那個孩子。稚子何辜?

  塗文超聽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說道:「殿下,末將知道了。就算您不說,末將也會好好規勸將軍的。」

  容子墨:「莫要讓他再接觸那些強盜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報給本王處理,免得他再受刺激。」

  塗文超:「是!」

  話剛說完。

  遠遠地,便見著一個人,大步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