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俊一聽這聲音,登時便皺緊了眉頭。
立刻從床上起來,跑到了門口,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管家一臉的焦急。
最後只在黃文俊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黃文俊聽完,便徹底變了臉色:「這……快帶本城主去看看!等,等等!仔細著鈺王殿下那邊,莫要驚動他們。」
管家:「奴才明白的!」
黃文俊立刻回房中,穿好了外袍,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張氏也起身問道:「夫君,發生何事了?」
黃文俊不願對方掛心,便只是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府上的僕人,犯了點錯,夫人你接著休息就是。」
張氏心中有些不安,但還是柔順地應了一句:「好。」
——
黃文俊和管家,到了柴房。
此刻柴房的門開著,一具屍體在靠近窗戶的地上,牆壁上都還有血跡,想來屍體是被人丟進來的,屍體落地的過程中,血蹭到了牆上。
管家從旁道:「已經斷氣了,死的人,是奴才安排的伺候王妃的婢女。小姐早上用早膳都很早,乃是僕人們進來送飯的時候發現的。」
黃文俊聽完,只覺得心口一陣氣血上涌。
又一條性命就這麼折了。
縱然在嘉晟皇朝,簽了賣身契的僕人,生死都由主人做主,就是官府也不得過問,但是這未免也太過殘忍。
他沉默了一會兒,吩咐道:「處理了。給些銀子這姑娘的家人,作為撫慰。此事不得聲張,尤其是不能讓鈺王殿下知曉。」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見著女兒品行如此,鈺王殿下還會不會對自己的子女,網開一面。
管家:「是!可是您說,小姐去哪兒了?她驟然在府中消失,奴才也不知道能不能大張旗鼓的找,若是鬧大了,讓旁人知曉了,恐怕會有損小姐的清譽。」
黃文俊自然知道,他那個不成器的女兒在哪裡。
他沉著臉道:「此事你不必管了,本城主來處理!」
管家:「是。」
話音落下,黃文俊便命人引路,大步往這婢女居住的房間走去,然而到了之後,發現裡頭已經空無一人,想來對方是已經跑到鈺王殿下,和鈺王妃的跟前了。
黃文俊恨恨地道:「壞了!」
——
今日,蘇沉鳶醒得有些早。
想著要是一切順利,說不定今日就能把案子破了,她的精神特別好,爬起來很快地洗漱完了,到了屏風外頭。
就在這會兒。
門口響起了一陣推門聲。
早就已經起了身,坐在屋子裡頭看消息的鈺王殿下,闔上了自己手中的信件,寒眸掃向了門口。
接著。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們面前。
只是今日,這個女人已經換上了丫鬟們穿的衣物,梳好了符合婢女身份的髮髻,站在了鈺王殿下和蘇沉鳶的跟前。
鈺王殿下不悅地道:「進門之前,應當先敲門的規矩都不懂?」
黃茵茵一愣。
立刻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知錯,請殿下恕罪。」
她急切地想過來露臉,倒是把這個小細節給忘了。
蘇沉鳶也看向她,蹙眉問道:「怎麼是你?黃城主不是已經把你送走了?」
黃茵茵道:「正是奴婢!城主是準備讓奴婢昨日收拾好了物件,今日便走的,可因著昨夜伺候您的奴婢,夜間驟然拉肚子,所以便只好又把奴婢派來了。」
蘇沉鳶看著面前這個人,說著這些話,眼神在不斷地閃爍。
偏頭看了一眼容子墨。
她覺得昨天那個侍婢,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鈺王殿下自也瞧見了蘇沉鳶的眼神,心中的看法,與她一般無二,他寒聲道:「你想留下,便讓黃文俊過來,親自同本王說說,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
門外就傳來了黃文俊的聲音:「殿下,下官求見!」
黃茵茵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地恢復如常,不多時,黃文俊便出現在眾人跟前。
他往裡頭一看,果真就見著了黃茵茵。
若說之前心裡還懷著僥倖,覺得對方興許不會殺人,那眼下是半點僥倖都不敢有了。
他正要開口。
不想黃茵茵卻先聲奪人道:「城主,難道您現在又反悔了,要趕走奴婢嗎?您就不怕這兩日的事,又再次重演嗎?奴婢是說,先前伺候王妃的那個奴才,拉肚子的事。」
黃文俊:「……」
他哪裡聽不出來,對方是在威脅自己。
若是自己不順著她的意思,恐怕她又要殺害無辜之人。
他猶豫了半晌,最後猛地一咬牙,對著容子墨和蘇沉鳶跪下了,開口道:「鈺王殿下,鈺王妃,是下官教女不嚴!
這死丫頭,仰慕王妃的風采,非要來伺候王妃,這才多次出現在王妃的跟前,請殿下和王妃,看在下官的面子上,饒了她這一回!」
若是自己揭穿了她,她便不能再殺害奴僕,冒認了身份前來了。
見著自己的父親,半點都不按自己的想法出牌,黃茵茵也傻眼了。
父親忘記了,欺瞞皇親國戚是大罪嗎?
竟然直接認罪?
蘇沉鳶冷嗤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仰慕本王妃的風采?」
耍猴呢?
這人仰慕的是誰,黃文俊心裡沒數?容子墨沒事兒就讓她背鍋,那位飛雪姑娘也說仰慕她,現在黃家女兒犯錯了,也要把因由往自己頭上丟,她是個冤大頭不成?
聽出了蘇沉鳶語氣中的譏諷之意。
黃文俊也頗有些尷尬。
輕咳了一聲,道:「王妃,的確是如此。還請王妃寬宏大量,放小女一馬。」
說著,他臉上顯露出哀求之意。
蘇沉鳶聽完了,心裡有些猶疑,按理說這女人隱瞞身份,要過來當丫鬟,其實也不是多要緊的事兒。
可是……
她盯著黃文俊道:「要本王妃饒了她,倒也不是不行。除非城主把昨夜伺候本王妃的婢女叫來,本王妃若是確定了她一切安好,這等小事,自是不會與令千金計較。」
黃文俊:「這……」
他回頭看了一眼管家,吩咐道:「去,去把那名婢子叫來!」
說著,就是一陣擠眉弄眼。
管家會意,很快地跑出,沒多久又回來了,信口胡謅道:「啟稟王妃,奴才方才去瞧過了,那丫頭拉肚子,加上忽然收到消息,說是老家有急事,告了假回鄉了,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她老家在哪兒,我們也不清楚。」
黃文俊:「王妃,既是如此,那小女……」
也就在這時,蘇沉鳶聞到了一絲奇異的味道,看著黃茵茵冷笑了一聲:「就算當真如此,令千金也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