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怎麼了?」
她第一次看見主子這樣的臉色,好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一樣。
蘇沉鳶脖子和身體,都僵硬得宛如殭屍:「我昨天好像對他,說了幾句蠢話……」
就在這個時候。
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蘇沉鳶抬眼看過去,便見著屏風之後,鈺王殿下大步走了進來,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上頭沒有彰顯身份的暗紋,便像是尋常富貴人家的俊美公子。
兩個人的眼神對上。
鈺王殿下道:「醒了?」
蘇沉鳶點點頭,還心虛地縮了一下脖子,含糊地道:「嗯,嗯,醒了,殿下怎麼在這兒?」
這話是蒹葭幫著回的:「殿下早就來了,在您的院子裡頭,給您烤肉呢。說來也巧,剛剛烤熟,奴婢打算進來看看您醒了沒,沒想到您就起身了。」
容子墨也接了下去:「在外頭聽見你們說話了,便進來了。」
蘇沉鳶知道這個人耳力好,何況還沒關門,自是會聽到。
她的眼神四處亂看,不敢瞄他,清了清嗓子道:「殿下竟然還真的來給妾身烤肉了,妾身……很是感動。」
難怪呢,這會兒好像還能聞到烤肉的香味。
鈺王殿下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呵。
還知道心虛就好。
南城把烤肉端進來,放在了桌案上。
容子墨道:「王妃洗漱完了,收拾一下行李,我們便出發吧。」
蘇沉鳶:「啊?出發?哦……想起來了,好的,好的!」
鈺王殿下看著她慌亂的模樣,暫且轉身出去,並留下了一句話:「收拾好了,遣人來通知本王。」
蘇沉鳶:「哦……好!」
等他走出去了。
蒹葭就問道:「主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能帶上奴婢嗎?」
蘇沉鳶:「說是去楊城辦些事,他沒有說不能帶你,那應該是可以帶著吧?不過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為好,因為此行可能會有危險!」
蒹葭一聽這話,立刻道:「奴婢當然要去了,您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有危險奴婢更是要去了,萬一真的有人殺您,奴婢還能擋在您前頭,替您死一死。」
蘇沉鳶:「……」
什麼叫替我死一死?
看著這丫頭一臉堅定的模樣,蘇沉鳶心裡也有些感動,但這樣的話,就更不願意帶她去了:「行了,你就在府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她怕這個丫頭衝動了,還真的替自己擋死去了。
蒹葭一跺腳:「主子!」
蘇沉鳶盯著她不出聲。
蒹葭沒辦法,只好嘟著嘴,不高興地給蘇沉鳶收拾東西。
蘇沉鳶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
趁熱趕緊把那些烤肉給吃了,心裡卻是納悶得很,昨天自己喝多了,容子墨才許諾說早上給自己烤肉,一般來說,講給醉鬼聽的話,都是哄人的,應付一下就算了。
怎麼這個人,竟然還兌現了呢,一大早就起來烤肉送給自己吃?
搞不懂。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
走出門,她看見蒹葭的臉繃著,嘴巴更是高高地翹起,像是一個夜壺一般。
蘇沉鳶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說道:「在府上等我回來,一切順利的話,我給你帶小禮物!」
蒹葭很是鬱悶,想問一句萬一不順利呢?那主子就不回來了嗎?
但是這麼問好像又不吉利。
於是她只好道:「那好吧,主子您一路順風!」
遣人去通知容子墨之後,蘇沉鳶就往府外走,蒹葭送她出門。
沿途遇見了王誠,王誠如今倒是很喜歡蘇沉鳶,所以見著了對方,就主動過來打招呼:「王妃,聽說您要跟殿下一起出遠門了?路上小心!」
蘇沉鳶笑道:「嗯。蒹葭是我的陪嫁丫頭,跟府上諸多人都不太熟,我走了之後,你照拂她一二,莫要讓人欺負她,等我回來,會給你們帶一些楊城的特產。」
王誠是聶管家的徒弟,在府上很有地位,他幫著照看蒹葭,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蒹葭聽蘇沉鳶這麼一說,當即眼睛便是一熱。
對主子出門不帶自己的惱怒,當即就消失不見了,趕忙說道:「主子,您自己路上小心就是了,奴婢在府上沒事的,你不必掛心!」
王誠也趕緊道:「王妃,這點小事,就是您不說,奴才也會放在心上的!您是師父的恩人,蒹葭姑娘既然是您身邊的人,自然也是我們的恩人。哪還有什麼帶不帶禮物的說法!」
蘇沉鳶笑道:「禮物也不是因著值錢,一點心意罷了,不必推辭。」
王誠點頭應下:「那奴才就先謝謝王妃了。」
蘇沉鳶舉步離開了。
王誠正要繼續去做自己的事兒,便見著自己的師父,在不遠處對著自己擺擺手。
他趕緊走過去,問道:「師父,怎麼了?」
聶管家繃著一張臉,問道:「王妃剛剛找你說什麼?」
王誠立即將蘇沉鳶說的話,如實相告。
聶管家聽完之後,就變了臉色,老大不樂意地道:「怎麼了?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她是覺得我們府上都是卑鄙小人,趁著她和王爺不在家,就會欺負她的丫頭嗎?」
王誠:「……」
聶管家接著又道:「不過她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秋雯不就挺卑鄙的?老夫都被秋雯震驚了!」
王誠:「……!」
所以呢?
師父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最後,聶管家總結道:「傳我的命令,主子們不在家的時候,所有人都對那個蒹葭客氣點,把她周到地照顧好,誰若是敢陽奉陰違,本管家要他好看!」
王誠:「是,徒兒這就去傳話。」
聶管家傲嬌地仰頭道:「我就看看到時候,王妃回來了,還怎麼挑本管家的刺!不就是個丫頭,我聶某人還照顧不好了?」
王誠忍著笑,知道師父這不過就是嘴上說的不好聽,心裡卻是想幫著王妃把人照看著。
他也不拆穿,立馬道:「師父說得是,王妃還特意交待這個,簡直就是小看您老人家!」
聶管家一擺手:「罷鳥!我這種管家中的成功人士,不會在意區區的小看。辦你的事去吧!」
王誠:「好嘞。」
——
門外。
蘇沉鳶一出去,鈺王殿下就等在外頭了。
出行的馬車很大。
上去之後,蘇沉鳶看著上頭的陳設驚呆了,覺得這都算得上是個小型的房車了,又是小茶几,又是棋盤,又是果盤,又是小書架,還鋪著被子和軟塌,在裡頭躺著睡覺都是能睡的。
這令她忍不住問了旁邊的男人一句:「準備得這麼齊全嗎?」
容子墨:「嗯,本王一夜沒睡,自然要準備齊全些。」
蘇沉鳶問道:「你為什麼不睡?」
鈺王殿下意有所指地盯著她,緩聲道:「因為本王,昨夜被有些人占了便宜之後,隨手拋棄,氣得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