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疼他的愚蠢

  奴僕們在旁邊悄悄地點頭,不敢給聶管家看見,畢竟王妃的醫術,其他人不明白,他們這些府上的人還能沒聽說?

  不說遠的,就上次管家溺水,帳房先生的脖子,哪樣不是王妃治好的?

  看著聶管家的臉色越發難看,蘇沉鳶也知道,不能把這個人刺激得太狠了,於是點到為止,看了一眼王誠道:「你去端點水來,我先洗個手。」

  王誠:「是!」

  王妃剛剛吃烤了,要洗手之後再看病,也是該然。 ✲

  蘇沉鳶淨手完畢,便去給管家看腿,壓了幾個地方,問問對方是不是疼痛,就大致確定了情況,韌帶損傷,骨質也有了一些變化,前者需要敷藥和針灸來修復,後者需要吃一些含鈣量高食物調養。

  她瞧著聶管家,問了一句:「管家年輕的時候,敷膏藥是不是沒有遵醫囑?」

  管家一愣,沒想到蘇沉鳶這個都能猜到。

  他直言道:「這事兒我是有些印象的,我看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加上那個膏藥一直貼在上頭,頗有些臭,太難聞了,所以我就提前撕了下來。」

  蘇沉鳶:「這就是了!如果你撕下來,讓它散散氣,過幾個時辰再貼一塊新的,應當也不會被這腿傷,折磨這麼多年。」

  聶管家登時失聲。

  他還以為自己的腿一直不好,是大夫不頂用,現在才知道,是自己不聽大夫的話給造成的。

  蘇沉鳶道:「我再給你調製一種膏藥,透氣性會好一些,也會清爽一些,滲透性也會更強,能夠更快地起效果。你一定要按照我的交代敷藥,不能有半點慢待,否則損傷的是你自己的身體。」

  聶管家撇了一下嘴角,覺得自己被自己這麼不喜歡的蘇沉鳶,說這些話教育,就像是小孩子似的,頗有些沒面子。

  正想嗆聲兩句。

  還是王誠看著師父那個嘴壞的老毛病又要犯了,趕緊幫忙把話接了過來,對著蘇沉鳶道:「王妃您放心便是,有小的在呢。小的一定會好好監督師父,一切都按照您的囑咐來!」

  他先前說蘇沉鳶的壞話,說得也不少,但是如今就已經這麼懂事了。

  蘇沉鳶看了一眼聶管家,嘆了一口氣,覺得在某些方面,這個師父還不如徒弟。

  對上了蘇沉鳶眼神的聶管家:「……?」

  說清楚,你這個輕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看著蘇沉鳶十分認真地開始寫藥方,寫完了之後,遞給了一名僕人,說道:「去抓藥,務必跟藥鋪的掌柜說清楚,一種藥都不能出錯,所有的份量都不能有問題,否則都容易影響藥效。」

  僕人道:「是!」

  這下,原本還想著要不要跟蘇沉鳶對嗆的聶管家,當場就閉上了嘴,人家對自己病情這麼盡心盡力,自己還說些不好聽的,未免也太恩將仇報了。

  接著。

  蘇沉鳶看向聶管家,說道:「我要給你施針了,大抵需要半個時辰,過程中腿會很疼,你一定要忍著。並且反覆地告訴你自己,本來就是這麼痛,不是我在有意報復你說過一些難聽的話。然後控制著你自己,不要跳起來罵我,不然我挨罵幾句是小,施針中斷了要重來一次是大,懂了嗎?」

  聶管家:「……懂,懂了。」

  他登時就有些心虛,而且汗顏起來,如果蘇沉鳶不跟自己交代這麼多,一會兒要是真的很疼,他說不定當真會懷疑,對方是在挾怨報復自己。

  而且她還說……

  她挨罵是小。

  這讓他心裡開始過意不去了,對方貴為王妃,嚴格說來是自己的主子,但似乎總是在被自己開噴,現在她還一副不在乎被自己罵的樣子,一切要以他的身體為重。

  他就是再狼心狗肺,此刻也沒臉對她說些不中聽的了。

  蘇沉鳶不知道他心裡在琢磨啥,只覺得對方配合自己就行,是以再次淨手之後,便開始施針。

  ——

  宮中,御書房裡頭。

  嘉晟帝盯著下頭的容子墨,開口道:「你大皇兄的案子,已經審出結果了。」

  容子墨:「不知結果,是否如兒臣所料?」

  嘉晟帝:「你料想的是對的。不管如何用刑,他們都說,那些事情確實是管家獨自決斷的,有時候手下的人有微詞,說要不要問問你大皇兄,管家還是一意孤行,說這點小事,不需要驚動他。」

  鈺王殿下淡聲分析:「管家死了,幕後之人是誰,就很難查出來了。不知是否在管家的房中,或者是管家的生平中,找到過什麼線索?」

  嘉晟帝冷笑:「幕後之人,都已經想到了殺人滅口,難道還不知道把所有的證據,都清理乾淨麼?」

  容子墨:「兒臣也是這樣想,只是多少還是存有一絲僥倖。」

  畢竟幕後這個人,定是不簡單。

  嘉晟帝:「有些意思的是,有幾個嘴不牢靠的僕人,交待出來你大皇兄有一個參謀,是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就連越王也不知道,對方真實的身份。此事朕暫且不打算打草驚蛇,等此人再次露面,便出手拿下。你如何看?」

  鈺王殿下:「兒臣贊同。」

  嘉晟帝:「但朕有些為難,此事既不是你大皇兄所為,你認為如何處置為好?」

  容子墨:「兒臣不敢僭越。」

  所有人都說,他跟大皇兄不合,這個時候自己出主意,難免會有刻意報復對方的嫌疑。

  嘉晟帝沒好氣地道:「行了,有什麼不敢僭越的?你直說便是!這事兒朕確實是有些為難,他顯然是被人算計了,朕也心疼他的愚蠢。但是不處置,對百姓們也沒個交待。」

  鈺王殿下頓了頓,道:「兒臣以為,打六十大板為好。」

  嘉晟帝一噎。

  說道:「你大皇兄是習武之人,雖然武功不如你,但六十大板也打不死。這樣的刑罰不算過重,也不算是輕,的確是個好主意。可是我嘉晟皇朝,開國以來,就沒有過皇子被打過板子。他要是挨了打,以後就是能痊癒,也抬不起頭做人了!」

  容子墨:「但如此,才能讓百姓們知曉,父皇並沒有刻意包庇自己的兒子不是嗎?」

  嘉晟帝默了默,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只是他臉色一沉,又道:「還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