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南卿回到將軍府,已經是凌晨了。
此刻,將軍府燈火通明,大門敞開。
君南卿一路上都有些不在狀態。
「主人,快到了。」
就在快要到將軍府門口的時候,君南卿腦海中響起了雪貂的聲音。
君南卿支著手肘,就在剛剛,她的腦中閃過無數片段。
全部都是老將軍的身影。
那是原主殘留的對老將軍的思念。
「小小姐,到了。」
在雪貂話落沒一會兒,外面響起了李大勇的聲音。
鸞轎在將軍府門口停下。
君南卿正準備撩開轎簾,先聽見了一陣咳嗽聲。
「是不是卿兒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不是原主,可為什麼她聽見這老人的聲音心裡會那麼難過。
她聽見了下台階的腳步聲,慢慢的,離她越來越近。
「卿兒……爺爺的卿兒,今日讓卿兒擔心受怕了。」
「快,讓府中的醫師趕快趕到卿兒的院中。」
「直接將卿兒送到她的院中。」
老人明明很牽掛原主,明明也很想見見她,最後還是希望診治傷勢為主。
這一刻,君南卿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失去孫女的老人。
畢竟,他那麼寵愛原主。
若是知道原主去世,他該多麼難過。
「爺爺,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最後,她還是決定下鸞轎。
老將軍修為盡喪,為了第一眼看見她,早早的等在這裡。
她不能躲著不出來,也不能坐轎而去,讓老人獨自步行。
她的修養不允許她做出這些。
她本以為喊出『爺爺』兩個字,對她是很困難的事情。
可是,張開嘴這兩個字就脫口而出了。
老將軍失去修為之後,整個人的狀態就差勁了很多。
他比君南卿在原主記憶中看見的還要滄桑憔悴。
頭髮頓時花白一大半。
「爺爺沒看顧好卿兒,是爺爺讓卿兒受苦了。」
老人在看見她額頭的傷口,腹部帶血的衣裙時,頓時就紅了眼眶。
滿是後悔、自責的情緒。
「玄影,快,快送卿兒去她的宅院。」
不等君南卿說其他的。
君南卿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陣風帶走了。
遠遠的,還能聽見老將軍的聲音:「你慢著點兒,別摔了卿兒,卿兒還受著傷呢。」
老將軍一舉一動都很慈愛,那是君南卿從小到大沒感受過的。
她也沒感受到父母的愛。
印象中,她只有師父。
師父對她很好。
可是……
最後的最後,卻毫不留情的將匕首直接插-進的她心脈中。
硬生生的將她的心頭血取出來。
隨後啊,直接將她丟下山崖。
醫師為她診脈時,老將軍氣喘吁吁的跑來,著急的詢三問四。
「爺爺,」君南卿說:「我沒事。」
「你好生的養著,這件事情交給爺爺。」
老將軍在來的路上,屬下已經將事情都說了。
包括遇見幽王殿下,以及君南卿口中的刺殺。
「明天歸月煉藥師就回來了,爺爺會請歸月長老給卿兒煉製一些修復身體的丹藥,卿兒近幾日就在府上多養養,答應爺爺這幾日就不要再出府了。」
老將軍眉目慈祥,眼神中全部都是寵愛。
君南卿知道這個大陸上,丹藥是多麼稀缺的東西。
「爺爺……我的身體沒事。」
「聽爺爺的。」
君南卿看著老將軍濕潤的眼眶,她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
老將軍在這裡待了一會兒,為了不影響君南卿休息,他不敢多待。
臨走的時候,他說:「爺爺明日給你選幾個影衛。」
他似乎還想說些其他的,但是最後只說了一句讓她好好休息。
-
夜色微涼。
君南卿看著手中的玉盒。
剛剛老爺子來半句沒提靈藥的事情。
估計是不想讓她傷心,不想告訴她,這血焰果於他而言根本沒什麼用。
她忽然清醒,那個說辭其實很完美,就連幾個副將在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小聲的感念上天寬厚。
老爺子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每每看向她的時候,那眼神都含著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君南卿覺得老爺子看自己的眼神,雖然和以往看原主的一般無二。
可是好像還夾雜著其他情緒。
比如,不舍?
君南卿覺得自己魔怔了。
明明甦醒是好事,不是嗎?
「小姐,該喝藥了。」
小桃是她的侍女,從她小的時候就伺候在她身邊。
她端著煮好的湯藥,小心翼翼的走向裡屋的床邊。
君南卿閉著眼睛,鼻子聞見湯藥的氣息,忽然睜開雙眼。
「小桃,這藥是誰熬製的?」
小桃笑著說:「小姐,這是奴婢熬製的,奴婢怎敢讓他人經手。」
「先放著吧。」君南卿淡淡的說。
「小姐,一會兒這藥涼了就不好了。」
君南卿慢慢的睨過去,臉色看起來雖虛弱,但是周身氣勢卻不容忽視。
「程副將。」她忽然開口。
「屬下在。」
程浩成一直在他院落中守著。
小桃眼神不斷的在轉動。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君南卿喊程副將何事。
就在這個時候——
君南卿道:「看著小桃將這碗湯藥喝下。」
小桃見狀,頓時雙手成爪,同時喚出她的契約獸,一人一獸頓時就想襲擊君南卿。
程浩成還沒回神,就看見仆要殺主的情形。
「吱吱!」
倚靠在君南卿懷裡的紫電貂,感受到殺氣,眼神憤怒。
一個彈跳,出現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伸出爪子,直接向一人一獸掃去。
黑豹在紫電貂發怒的時候,便已經趴在地上,顫-抖的不能行。
小桃直接被這一爪子掀翻了,直接吐血在地。
程副將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撼。
雖說,他確實聽說這雪貂保護了小小姐,但是這親眼所見卻更為震撼。
「程副將,將人帶下去關押,查清楚她是受誰的命,要加害於我。」
女孩依靠在床頭,著一身白茶色錦衣,襯的她容顏更是清冷孤絕。
眼尾微微輕抬,眼神中的冷傲輕疏,和以往純真相差甚大。
可是,程副將卻從她此刻的模樣中,看見了當年世子爺的風範。
他眼眶紅了,「是,屬下這就去。」
「這件事情不要再驚動爺爺。」
「是。」
「好了,將人帶下去吧。」
單純的將毒下到碗中,這是她小時候都嫌棄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