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是不是看起來很新，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白若棠點點頭。
「因為，這也是新修的，之前的路坑坑窪窪，以當時的情況，還沒有出夜熙國，我們的瓷器估計就得被他們自己國家的路面損毀十分之一。」
白若棠的腦海中瞬間響起了一曲淒涼的二胡獨奏。
她朝前方的南陌塵望去，這廝還笑得比春花還要燦爛。
突然，遠處響起一陣喧天的鑼鼓聲。
白若棠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只見前方黑壓壓的都是人群，男女老幼都有。
他們手上，有提著鑼鼓的就敲打著鑼鼓，沒有的鑼鼓的，也拿了個鍋蓋出來。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放眼望去，這些人沒有一個錦衣華服，都是粗布麻衣，雖然衣服已經很破舊了，可是卻乾乾淨淨，女子的頭上沒有任何首飾，只用一些碎布捆著髮髻，卻有一種樸素之美。
「恭迎燕北王妃！」
「恭迎燕北王妃！」
大家齊聲喊著，勝過最盛大的儀仗隊。
白若棠被這樣的場景震懾了，這些人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歡迎她。
還有一些孩子的手裡捧著采來的野花，一些大膽的孩子，跑到馬車旁，把花遞給白若棠。
白若棠伸手接過，摸了摸孩子的頭，「謝謝你的花。」
孩子靦腆地跑開了。
南陌塵調轉馬頭，來到白若棠的馬車旁。
「我們夜熙國的百姓真的很歡迎你的到來。」
「我感受到了。」白若棠看著手中的野花，眼中帶笑。
她還發現一件事，這些百姓們之中，沒有一個侍衛維持秩序，她們還是井然有序，並沒有發生任何擁擠，熱情卻又守規矩。
「你將這個國家治理得很好。」白若棠看向南陌塵。
南陌塵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久久後，他才笑著回了一句，「你是第一個和我說這種話的人，世人只知道我夜熙國窮的衣不蔽體，食不裹腹，寢無被蓋，居無完屋。」
「但是，百姓們依然擁戴你，他們也信任你。」
南陌塵又恢復那種燦爛的笑容，「沒錯！窮盡一生，我都會努力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白若棠笑著點點頭。
「你也相信我？」南陌塵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當然。」白若棠肯定地回答。
「王妃經常和你保持合作，你還愁她扶不起你們的夜熙國窮困嗎？」秦子琰插了一句。
「秦公子所言極是啊！」南陌塵贊同地點點頭。
「同樣的成功不可完美複製，同樣的手段用過兩次三次人們也會疲勞了。」白若棠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秦子琰識趣地閉上嘴巴。
南陌塵也想過此事。
就算白若棠再定一百萬件瓷器，按照這樣的方法或許也能賣得出去，可是下一次呢？琉光杯的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更何況，這些錢對他們來說，只是起到緩解的作用，夜熙國的窮困癥結不在於此。
馬車行駛了一段，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
「怎麼回事？」紅袖掀開車簾，還沒有等到外面人的回答，她自己就發現原因了。
青石路邊已經不見了，剩下的是土路，路上還有一些坑沒有填平。剛剛車輪就是不小心陷入了一個坑內，才猛地顛簸了一下。
「王妃，沒有碰到頭吧？」紅袖關切地看著白若棠。
「無礙。」白若棠搖搖頭。
「現在全是土路了，這樣過去，不得把人顛傻了才怪。」
白若棠揮揮手，示意紅袖不要說話。
她支著額假寐，無視這一路的顛簸，晃到她都快要受不了的時候，馬車終於緩緩停了下來。
「王妃，已經到帝都了。」南陌塵的聲音突然響起。
紅袖先跳下馬車，伸出手扶白若棠下車。
白若棠手裡抓著幾件首飾，是剛剛在馬車裡從發間散落下來的。
她的髮絲有些凌亂，扶著酸疼的腰，看著眼前這座——城。
勉強算是城吧。
兩邊各有三米高的土牆，上面又搭了一層木樓，木樓的上面是一些茅草，這就是所謂的城樓。
城樓的中間，城門都是破的，索性兩扇門大開，中間橫著一個木柵欄，有一些木刺還斷了，只剩半截……
「王妃請。」南陌塵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若棠跟著南陌塵走進城內。
一國帝都，一定是這個國家最繁華的地方！
白若棠環視四周。
可以說繁華兩個字毫無關係。
像是走進了玄麟的一個偏遠的村鎮。
唯一一點奢侈的地方，就是牆壁上混合在泥土牆壁上的瓷器碎片。
「王妃，因為這麼多年來，我們夜熙國也沒有來過什麼貴客，所以也沒有建設行宮和驛館，我和父皇商議過後，直接請你住進夜熙國皇宮，還請你不要介意。」
「客隨主便，不介意。」白若棠客氣地回了一句。
一路走來，白若棠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腦海里不斷地浮現一些畫面，猜想著夜熙國的皇宮是什麼樣子的。
當她來到皇宮的時候，還是驚呆了。
一國皇宮還不如燕北王府氣派，甚至還沒有燕北王府大。
守宮門的不是侍衛，竟然是年邁的太監。
也是，這樣的皇宮，恐怕小偷都不會光顧吧？
「王妃請。」南陌塵將白若棠迎進宮門。
白若棠環視四周，偶爾有幾個宮女走過，年紀都比較大。
「我父皇為了節約開支沒有設六宮，只像普通的百姓那樣娶了我母后，所以，後宮也不需要那麼多人侍候，都是一些年邁的宮人留在宮內。」
「原來是這樣。」
南陌塵將白若棠領進宮中最好的一座庭院。
看樣子是才修繕過的，有一些木材還是新的。
院內站著幾個宮女，衣服上都補著大大小小的補丁，但是臉上卻都帶著熱情真摯的笑容。
「你們幾個侍候王妃安頓，我先去看看宴會準備得怎麼樣了。」南陌塵朝幾個宮女女吩咐道。
「是。」
「王妃，我先告辭。」過多客氣的話，他也沒有再說。
「嗯。」白若棠點點頭。
南陌塵走後，白若棠走進主殿。
紅袖的手裡抱著一張軟墊走了進去，將墊子放在椅子上，「王妃，你先坐一會，我去吩咐人將你的日常用品取下來。」
「好。」白若棠點點頭。
黑虎在院子裡撒歡跑了一圈，發現只有這麼大之後，跑進屋內，趴在白若棠的腳邊。
白若棠看著掛在殿中幔帳，也是補了又補，涼涼的小風一吹，真是無處話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