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晴輕回過神,顧不得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來,也跟著下了車。Google搜索
寧紀臣腿長走得快,雲晴輕得小跑著才能跟得上他。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戒斷所門口,寧紀臣進了門衛室,和守門的民警說了幾句話,填了份類似表格的東西,民警看了雲晴輕一眼,輕輕頷首。
寧紀臣從門衛室里出來,回到雲晴輕身旁,淡聲說了句:「進去吧。」
「啊?」雲晴輕愣愣的站著,盯著寧紀臣面無表情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馬上就能見到關久信了。
這件對於雲晴輕而言算是奇蹟的奇蹟來得太過突然,雲晴輕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腦子裡白茫茫一片,有點兒想哭,又有點兒想笑。
好一會兒,雲晴輕才想起來要進去,連忙邁開步子往裡走。
剛走了幾步,雲晴輕發現寧紀臣沒有動,腳步不自覺的停下,「你不進去嗎?」
寧紀臣側過身,不去看雲晴輕,淡聲說:「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沒給雲晴輕開口的機會,轉身往車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雲晴輕看了看寧紀臣的背影,沒有多想,深呼吸一口氣,走進了戒斷所。
大概是寧紀臣提前打點過,立即有民警過來領著雲晴輕往裡走。
雲晴輕跟著民警走進一棟大樓里,搭乘電梯上了二樓,來到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口,民警將門打開,側身讓到一旁,「雲小姐先在這裡等一會兒。」
「謝謝。」雲晴輕點了頭,走進去,打量了眼裡頭的場景,只見裡面空蕩蕩的,只擺放著一張辦公桌和兩張木椅子,看起來簡單得不得了。
雲晴輕走到其中一張木椅子前坐了下來,耐心的等著。
民警將雲晴輕送到後,沒有多留,離開了。
辦公室內牆壁刷得很白,可能是因為太過空蕩的原因,看起來有點兒陰冷。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雲晴輕倏地站起身,朝門口看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灰藍色衣服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半張臉像是被火燒過,看起來觸目驚心,很是嚇人。
另外那半張臉,熟悉得讓雲晴輕的眼眶一燙,眼淚奪眶而出。
男人慌忙背過身,好一會兒,才顫聲說:「抱歉,嚇到你了……」
雲晴輕死死的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一步一步的走到男人身後,張開雙手抱住他,摟著他突然僵住的身體,將臉埋在他的背上,嚎嚎大哭起來。
空蕩的房間裡回聲很大,雲晴輕的哭聲在辦公室里迴響著,聽在男人的耳朵里,很不是滋味,他努力的扯了扯唇,故作輕鬆的說:「我聽說我死的時候你哭了,我現在沒死,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哭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你沒死為什麼不告訴我。」雲晴輕哭著罵他,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身子,感受著他幾乎只剩一副骨架的身體,心疼得跟刀割似的。
男人沉默片刻,拉開雲晴輕的手,轉過身面對著她。
時隔多年未見,他面目全非,多年前簡單純粹的雙眸里也多了許多難以言喻的複雜,他聲音輕輕的說:「等我安然無恙的從這裡離開,我一定告訴你。」
雲晴輕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沒有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沒有問他這幾年裡發生了什麼,只是問:「那你什麼時候能出去?」
男人笑了笑,輕聲說:「不會很久。」
雲晴輕用力的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出去。」
她盼他活過來盼了將近六年了,不差在這一時半會兒。
只要他還活著,比什麼都好。
男人低下頭,看著雲晴輕哭得通紅的臉,突然喊了聲:「老大。」
時隔多年再聽到這一聲「老大」,雲晴輕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差點兒又掉了。
男人眸色柔和,臉上還掛著笑,雖然笑容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好看,甚至可以說很滲人,「老大,聽說你生了個小老大,等我出去了讓我見見好不好?」
「好,好。」現在的雲晴輕,沒什麼不能答應他的,哪怕他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都會想辦法摘下來給他,別說只是見一見她兒子而已。
一小段對話過後,辦公室內又安靜了下來。
寧紀臣不是走正規流程把雲晴輕弄進戒斷所的,所以探視的時間不能太長。
雲晴輕等情緒平復得差不多了,抬起頭,神情很是認真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頓的說,「你好好的,等你可以出來了,我再來接你。」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好的,老大。」
每聽他喊一次「老大」,雲晴輕就覺得眼眶燙一次。
怕自己又會忍不住哭出來,雲晴輕撲過去,用力的抱了抱他,哪怕心裡再不舍,又再多的話,也一刻都不敢停留,快步的離開了辦公室。
人沒死就好,只要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一定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他說他很快就能出來了,那她就在外面等著他出來。
從戒斷所里出來,雲晴輕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車子。
雲晴輕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快步跑到車子旁,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進去。
拉上車門,雲晴輕剛想說話,才張開嘴巴就被一股濃郁的煙霧熏得咳了起來。
駕駛座上的寧紀臣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擰滅手裡的香菸,打開車窗,著手發動車子,緩緩的駛離了戒斷所。
雲晴輕緩過氣來後,瞅了瞅寧紀臣,見他臉色不好,訕訕的收回目光,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打算等他臉色沒那麼難看了再問。
一來一往的,轉眼已經到午飯時間了。
寧紀臣在路邊隨便挑了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飯館,帶著雲晴輕走了進去。
服務員遞菜單過來,雲晴輕沒接,去了趟洗手間。
站在洗手池前,雲晴輕看著鏡中的自己,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糟糕。
身上的衣服亂糟糟髒兮兮的,頭髮毛毛躁躁,眼睛又紅又腫,還沒洗臉之前,臉上一道一道的淚痕十分明顯。
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這副模樣跑來跑去雖然有點兒丟臉,不過今天雲晴輕心情非常好,也就懶得在意這些虛的了。
雲晴輕去上了個廁所解決了生理問題,洗乾淨手,離開了洗手間。
寧紀臣已經點好菜了,此時正坐在位置上,垂眸盯著手裡的水杯。
雲晴輕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看了寧紀臣一眼,沒說話。
兩人安安靜靜的吃完飯,雲晴輕放下筷子,忍不住又看了看寧紀臣,用紙巾擦拭著嘴巴,故作漫不經心的問:「下午你打算去哪裡?」
她沒忘記另一件正事。
她答應過言瑾禾要纏住寧紀臣的。
現在他們在一個鎮子上,離市中心還有點兒遠,能不回去就再好不過了。
寧紀臣抬眸,正眼看向雲晴輕,嗤了聲,「回市中心。」
雲晴輕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問:「回市中心做什麼?」
寧紀臣似笑非笑,沒答話。
不知道為什麼,被寧紀臣這麼看著,雲晴輕突然覺得有點兒心虛,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低下頭看著面前的空碗,小聲問:「不能不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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