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安見此情形對他們極為不利,還連累了她,望向阿沅時,眼神充滿愧疚感。
阿沅正嚴陣以待的看著對面的官兵,對方人數太多,我方只有三人能打,敵眾我寡。
奚沅見此情形,似乎也感受到阿沅的情緒,突然為阿沅感到緊張,但是自己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事情發生。
雙方僵持著,都按兵不動。
為首的將領再僵持不住,「殺」,一聲令下,「周長安抓活口」。
官兵像一波波熱浪襲擊向四人,三人圍著周長安,奮力的抵抗著。
周長安被圍在中間,看著越發激烈的戰鬥,衝著他們大喊,「別管我,快走。」
叫喊聲被淹沒在廝殺一起的人群中,周長安內心充滿挫敗和無力。
阿沅抵擋住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利劍始終未出鞘,她還沒有殺過人。
兇狠的人倒下又拼著力的站起,為了名利,為了重賞,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向著阿沅發起進攻。
一陣抵擋後,阿沅有點堅持不住,她不知道利劍是否已經到了出鞘的時候。
另外兩人眼尾掃到她的劍始終未曾出鞘,一陣心急。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阿沅感到身體裡有一股強烈的涌脹感,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體而出,眼神越發的渾濁起來,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身體麻木的出擊著。
一直護在周長安身邊的牛毅被人從身後劃了一劍,向前跪了下去,周長安大聲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牛大力分心也被人趁機劃傷手臂,雙方戰鬥勝負已經明顯,終是不敵人多勢眾,已經有了敗績之象。
「你快走,」周長安還不知道阿沅的名字,只是拼了命的向她喊叫,「你不該救我的。」
阿沅聽著耳邊嘈雜的聲音,身體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只憑著下意識的去反應,只能儘量保護著自己。
周長安三人那邊,牛毅被人一劍穿胸,倒在周長安的面前,牛大力艱難的阻擋著他們的前進。
阿沅隱隱約約的感覺,他們似乎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不,我還要回山上去,爹爹還在等著我,還有阿瑟也在等我,還有莫師兄,我還沒有找到他。
強烈的心裡吶喊刺激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鳴簫劍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衝出劍鞘,一劍一劍的刺在那些官兵身上,斷手、斷腳、一劍穿過,比比皆是,阿沅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力量,奮勇的沖向周長安的身邊,劫殺了所有想要靠近他們的人。
「上前者,死。」
所有人都止步不前,停下來害怕的看著阿沅,抱著牛毅的周長安半跪在地上,牛大力持劍堅持的站直身子,連奚沅都睜大眼睛看著阿沅,不知道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阿沅眼神透露著刺骨般的冷冽,鳴簫劍直指在地上,她的手隨時準備刺向任何一個方向,氣勢強大的逼人,所有想要衝過來的人互相看著身邊的人,想讓彼此去試探一下,為首的將領看手下的人都不敢上前,自己也是害怕得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
一邊是榮華富貴,一邊是生死不知,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前者,高聲的慫恿著,「兄弟們,榮華富貴,抓了周長安,明天就是我們的,給我沖。」
話音落下,身先士卒的沖向阿沅,其餘的人受到刺激和鼓舞,也鼓起勇氣沖了過來。
懸崖上一片響徹雲霄的聲音,蕩漾在山谷之上,驚起周邊一片飛鳥,飛向廣闊的天空。
阿沅是被窗外照進的陽光晃醒,婆沙的樹影被風吹得晃晃悠悠的。
一醒來,半撐著起身看向周圍的環境,清雅別致的小屋,屋裡簡單而溫馨的裝扮著,一定是被人精心布置過,屋內還燃著讓人心曠神怡的薰香。
確定屋裡沒有人,阿沅踉蹌著身子走到門口。
「你醒了?」
屋外,周長安正坐在一邊消化最近發生的事情,聽見屋裡有動靜,正準備進去,就看到阿沅走了出來。
周長安上前扶著阿沅,他的手腕還緊緊的纏著紗布,還是盡力的扶住她,用手臂攬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我先扶你進去。」
兩人慢慢的往床邊挪去。
沒想到會是誰絆倒誰,兩人一上一下的摔倒在床上,摔下的時候,周長安用手儘量的護住阿沅,女子的柔香清晰可聞,纖細的腰肢壓在他的手上,周長安還是忍不住的悶哼了一聲,額頭滲出汗跡。
看向身下的人,雙眼睫毛如蝴蝶飛舞著翅膀一樣,撲扇撲扇的看著他,周長安忍住自己的疼痛,低聲說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周長安看阿沅沒有事的樣子,準備起身,阿沅似沒有察覺,不知覺的問道:「你是誰?」
周長安抱起她坐了起來,自己坐到一旁,詫異的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阿沅捨命救了他,他以為阿沅是知道他是誰的。
不確定的問道:「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
阿沅回憶了一下,腦袋傳來刺痛感,無力的揉著腦袋,「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阿沅睜起大眼睛,疑惑道:「我是誰。」
「你不記得你是誰了?」
周長安都顧不上自己的疼痛,難道是產生後遺症,失憶了?
阿沅聽他的話,想要想起自己是誰,腦里閃過無數畫面,七零八碎的拼在一起,分不清哪裡是哪裡,看的奚沅都有點著急。
「阿沅,我叫阿沅。」
她又想試著回憶,看是否還能再想起什麼。
「還有,還有……」
「回家。」
周長安看著阿沅追蹤起記憶。
」那你還記得你的家在哪裡嗎?」
「在……」
頭痛欲裂,阿沅抱著頭在床上滾了起來。
「阿沅阿沅,今天先到這,明日我們再想。」
周長安拍著她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明日,明日,我們再想想。」
阿沅剛醒,用盡了身上的力氣,周長安陪在床邊,看著她重新入睡。
在懸崖上,見官兵拼死沖了上來,阿沅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霸道又充滿邪氣,像是從身體裡鑽出來的,一瞬間,懸崖上風雲變色,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一陣迷亂中,官兵舉起刀互相砍了起來,像是陷入自己的幻境之中。
一會下來,懸崖上滿地都是血跡,順著懸崖流向崖底,染紅了周圍的草地。
只剩下他們四人,阿沅耗盡力氣後,昏倒在地,牛大力背著牛毅,周長安背著阿沅,怕她掉下來,用繩子把他們綁在一起,四人才走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