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沅和阿搖去屋裡找些吃食,都餓了,坐在院子裡,當著他們的面,就著淺白的月光吃了起來。
「阿搖,你怎麼會到這兒的?」奚沅看著阿搖髒兮兮的臉蛋,握著筷子的手纖細修長,露出的肌膚雖然已經失去了白皙的顏色,但是細膩如脂,白色的月光照耀下如珍珠般一樣光澤有致。
阿搖聽到問話,悠悠的望著漆黑的星空,微微的嘆了口氣,早知道就應該聽師兄的話了。
「我是從居墉城來的,上山採藥迷路走到這,然後被他們抓起來了,」思及此,已經出來半個月了,也不知道大伯和師哥怎麼樣了。
奚沅看著阿搖愁雲慘霧的樣子,深覺好笑,估計也是一個讓家裡頭疼的姑娘。
「你會醫術,你知道應該怎麼救那些人嗎?」
阿搖有點慚愧道:「我只能先試試,最好能知道他們吃的什麼藥。」
「從我們關押的牢籠,以此往右,餵養他們的藥量和時日都不一樣,應該是拿他們在試藥。」
奚沅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所在的牢籠似乎症狀最輕,他們商議討論的時候,其他人偶爾還會轉頭看一下,中間的人略加呆滯,有兩人還在來回走動,一人用頭敲擊牢籠,最右邊的人大部分臥躺在地,也不知道狀況如何。
三個牢籠的年齡不一,症狀也是由輕到重,確實有試藥的嫌疑。
拿無辜的人試藥,奚沅心中一氣,起身對著地上的虎哥踢了一腳。
虎哥悶聲挨痛。
知道問不出來什麼,便也不再問了,檢查了捆綁的繩索,塞了布條便把他們關在了旁邊的雞圈裡。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山洞裡查看了一下,並帶回來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和三十歲左右的婦人。
少年和他們在一個牢籠,之前他們說話的時候,他有轉頭看過。
婦人在中間的牢籠,雖然她看起來更加呆滯,但是狀態相比其他人稍好。
右邊牢籠里的人大多不能正常行走,便沒有帶出來查看。
奚沅和阿搖帶著二人回到院中,尋了兩把椅子讓他們坐下,奚沅在一邊守著以防萬一,阿搖摸著他們的脈仔細查看著。
阿搖探完了脈,站起身分別扶了下他們,想讓他們站起來。
少年順勢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後阿搖又扶了下去。
婦人卻穩坐不起,任憑阿搖怎麼扶都不起來。
然後阿搖又試著呼喚道:「站起來。」
婦人應聲立刻站起,少年則猶猶豫豫,像是在自我掙扎般。
阿搖看著二人的反應,繼續試探著,「坐下。」
少年停止了掙扎,婦人也聽話的坐了下去。
變著方式的指揮二人,有時候少年還會掙扎,不一定能全部聽令行事,但是婦人確是說什麼做什麼。
阿搖拿出了銀針,在二人身上分別找了不同的穴位,扎了幾針,希望能有點用。
大概有了結論後,阿搖走到奚沅的身邊,看著二人道:「應是一種能迷惑人心智的藥,能讓人聽令行使。少年症狀比較輕,婦人已是能完全受人控制了。」
看著剛才的情形,奚沅也猜到一二,此時只能等老白回來再商量下一步,希望他能有所收穫。
另一邊,老白在路口守候了很久,大概亥時末的時候,周圍寂靜得可怕,風吹過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黑衣人終於出現。
或是今夜的氣氛與平日有異,終歸是與奚沅猜測的一樣,黑衣人確實沒有進去。
老白保持安全的距離,小心的跟在黑衣人的身後,一路跟蹤確實是聞到他經過的地方都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跟蹤至一處,眼前視野一片開闊,奇形怪狀的石頭矗立在前,黑衣人來回穿梭。
待跟進時,老白才看清此處,黑夜的山風吹在石頭上在寂靜的夜晚有陣陣的迴響聲。
從崖地向上遙望,月光的照耀下,百丈高懸崖近垂直而立,崖頂已然看不清了,光影之下能看出峭壁上有許多凹凸不平、深淺不一的地方,偶有石壁裂縫中破勢而出的植被在此處更加顯得珍貴且頑強有力。
黑衣人借著崖壁上的附著點,輕車熟路的一路直上,顯然已經是攀登了很多次。
老白不敢掉以輕心,仔細的留意他攀登的路線,待黑衣人攀上一定的距離,便跟隨著他的路徑也上了去,但因有一點的距離,老白上去的時候,黑衣人已經不見蹤跡。
先四周查看了一下,此處離崖頂還有距離,半山腰平台,崖面僅有一處人為開鑿的山洞,黑衣人應是從此處進去了,老白沒有貿然進入,打算回去和奚沅再商議。
四周探查完畢,確認沒有其他人的蹤跡,老白轉身回頭,登上來的時候,他還看見了其它的。
老白登上平台的時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花田,鈴鐺大小的紅色花骨朵,花瓣緊緊的包裹著還沒有盛開,枝葉不長,看起來極丑,空中也沒有聞到任何的花香味,倒是有一絲絲跟黑衣人身上一樣的味道。
此時老白的眼神由警惕轉為疑惑,再轉為驚訝,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
他蹲下身子,用刀在花下深深的扎進了土地里,刀拔起的時候從地裡帶出了一股很深的腐爛氣味。
果然……
老白用力的挖起幾株,連帶著地下深處的根系及土壤,然後用旁邊多餘的土壤填補起來。
起身按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