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已有涼意,老白掀開簾門的時候,營地內的篝火已經點燃,身後的篝火把楊頡的人影直直的拉伸到奚沅他們所在的營帳前,背著光老白也能感覺到楊頡的眼睛一直望著這個方向。
「二哥,」老白眉眼劃開,一股笑意籠罩,微笑著叫了一聲,沒有許久不見的陌生感,在楊頡面前,他是家中最小的兄弟。
「真沒想到能見到你,家中可好?」
回想上次見面已是兩年前,拜師後極少下山,上次是母親過壽,大哥和三姐一直陪在家裡,二哥也是經常不在家,那次也是特地趕回家,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
「家中都好,倒是母親經常念叨你,很想你。」
楊頡看到老白迎面走來,臉上因為火光照得很紅潤,照得人有點稚氣,笑起來也更像母親。
「陪我走走吧。」
楊頡走向操場方向,微笑著看著老白說道。
「恩。」
老白跟上,兩人走進旁邊的樹林。
奚沅他們三人到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此時已是月上梢頭,兄弟倆走在樹林裡,夜裡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偶爾聽到一兩聲鳥叫,兩人走在中間訴說著別來無恙。
後面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發生時才知道,原來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影響,路過的每一個岔路口,每一個選擇,對於結果都是迥然不同的。
一早走出營帳的時候,奚沅看到林行之迎面而來。
「早。」
昨日趕了一天的路,飽餐一頓後,身體格外的放鬆,奚沅昨晚一夜好眠,撐著大大的懶腰對著林行之打了個招呼。
「楊二哥讓你來找我的嗎?」奚沅笑意滿滿。
「早,看你的樣子昨夜睡得很好。」
林行之認真的看著奚沅,笑著說道。
他一早想起昨夜師父的叮囑,說楊公子讓他早上帶著奚沅過去,便過來找奚沅。
「走吧,他們正等著。」
「老白呢?」
奚沅看著林行之疑惑道:「他不是跟你住一起,沒有一起來嗎?」
「他已經去了,我們直接過去。」
「好,走吧。」
走到昨日營帳的時候,聽到裡面楊頡在和畢煊、顧嗣源等商量事情。
「再搜查一下燕雀山周圍還有沒有百姓,一定要確保除駐軍外所有人的轉移。」楊頡一臉嚴肅的對著他們說道。
「公子放心,」畢煊大聲回答道:「公子此去小心。」
「好,你們也多小心。」
楊頡轉頭看到奚沅和林行之,加上早已準備出發的老白,另外五名親信隨從,如此便可出發了。
「幾位多加保重。」
畢煊、顧嗣源、林觀在營地門口為楊頡幾人送行。
「走吧。」楊頡點頭領著隨從向山里走去,奚沅他們拱手道別,一一示意。
楊頡一路領著一行人往燕雀山里走去,大概兩個時辰後,幾人看到一大片水潭,楊頡指著水潭方向,開口說道:「到了。」
奚沅他們順著楊頡指的方向,確定看到的只是一大片水潭,奚沅皺眉帶著疑惑問道:「二哥,我確定我沒有看到人。」
楊頡看著奚沅笑了一下,沒有解答幾人的困惑,朝著水潭走去,快到水潭邊時,除陳義外,另四人默契的四散而開,沒有跟上,守在附近。
隨著越走越近,奚沅才看見了水潭的全貌,水潭周圍很靜。
伴山的岩石半圍繞著水潭,水潭邊沒有生長植被,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岩石重重疊的的堆在水潭邊,此時無風,水面沒有一絲波動,越往水中央,幽藍的水看不清到底中間到底是什麼樣子。
到達水潭邊時,楊頡從錦袋拿出三顆避水丹,遞給了林行之一顆,奚沅和老白猜到是什麼,兩人不需要也沒有再問,大概也就猜到要潛進水裡。
「待會跟著我往水裡中間游。」
準備完畢,楊頡對著三人叮囑道,頓了一下,不放心又對著奚沅和老白說道:「你們二人多注意。」
眼睛瞟了瞟林行之。
奚沅和老白懂了,讓他們顧著林行之,怕林行之第一次去出意外。
說完之後,五人向著水中央走去。
「咕咚咕咚……」
沉寂的水面泛起了一波波水紋。
楊頡在前,陳義護著他,林行之在中間,奚沅和老白在後。
三人帶著避水丹,奚沅和老白用避水術,水裡自由的呼吸讓他們不受限制的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越往深處游去,冰冷的寒意越發明顯,奚沅用法術讓自己稍微暖起來。
再看到一處渦流時,楊頡指著漩渦,示意所有人都往那裡去。
越往近游,越能感覺到一陣吸力,但是看不清楚中心眼,五人只能隨著那股吸力,任由它帶往去的方向。
一陣旋力進入黑暗,身後一股推力把五人向水面托去,一股勁向上游去,五人冒出水面,看到水邊明亮的火光,楊頡對著三人說道:「靈界營地到了,上岸。」
五人向著岸邊游去。
奚沅、老白、林行之邊游邊四處打量著,昏暗的夜空下,只看到岸邊的一叢叢火堆。
岸邊人群中,一人坐在火堆前,墨藍色暗服上映著火光,暗服上玄鳥的紋路隨著站起的動作顯得熠熠生輝,籠罩在一片火光下。
「人來了。」
韶陽喝下杯中的酒,放在一旁,迎著五人上岸的方向走去。
楊頡和陳義不知來過多少次,整理完衣物後,韶陽走到五人面前,看著楊頡問道:「這三人是?」
韶陽打量著三人,目光中帶著審視、糾察、警惕、疑惑,從奚沅流轉到老白,最後停留在林行之身上。
三人雖都有出脫凡塵的氣質,韶陽感覺到前兩人應是修仙之人,而林行之應是普通人無異。
已與楊頡認識八年時日,不是信賴的人,也是不會輕易帶來,若說前兩人可以助一臂之力,後一人確實無一處實用。
韶陽最後看了一眼林行之,撤回了自己的目光。
林行之上岸一時間還沒有適應,沒有顧上韶陽打量他的目光,整理著自己的衣物。
他大概也不會想到第一次見面,就被人如此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