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雨後天空飄著迷茫的水汽,位於首都某處的醫院大樓,正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燈光。
醫院,在夜裡,永遠是無法安寧之地。因為,人無法預知自己會什麼時間生病。
一行人剛剛走進醫院的大廳,就碰到哭泣的家屬,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亂晃。
那人穿著很土氣,似乎是鄉下來的,藍色褲腳沾染了不少泥點子。
路過的工作人員表情冷漠,面對他的哭求,無動於衷。
林清淺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她想起來,為他操勞的父親也是這般,為負擔她的學費和生活費,在四十歲的時候便有了白頭髮。
在工地上做活,危險係數高,辛苦,但是相應的,可以拿到不少錢。
做了幾年,林清淺的父親就得了心臟病。
她永遠記得,心臟病手術的前幾天,她也曾經哭求過醫生,只因那筆數額龐大的醫藥費。
好在,無論生活多麼艱難困苦,總是能挺過來的。
「你怎麼了?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大廳,哭的和孩子一樣,那眼淚,代表他內心的蒼涼和絕望。
世態炎涼。
「我媳婦生孩子,孩子在保溫箱,醫生說,一晚上要好多錢,如果沒錢,就要……」
男人老淚縱橫,邊說邊抽泣,他在乞求好心人的幫助。
可是,那一大筆錢,他要去哪裡籌呢?他甚至想到賣腎。
顧琰的眼神古井無波,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做慈善,卻不能幫助這世間的每一個人。
他停下腳步,站在角落裡,冷眼旁觀。
姚小川心軟,跟著抹眼淚,這男人命太苦,媳婦在四十上下才有身孕,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我這裡還有點錢,你拿去吧。」
姚小川掏出錢包,裡面是他這個月的生活費,五百塊錢。
他在顧氏任職,收入不低,不過他每個月都把錢上交到父母手中,攢錢娶媳婦。
光是首都的一套蝸居,就足夠他奮鬥許久。
林清淺翻了翻錢包,尷尬地滿臉通紅,她沒有錢。
這麼久,吃住在醫院,生活上,有顧氏的員工幫忙打理。
身上的連衣裙,也是顧琰派人按照尺碼給她買的。
「顧少,能不能幫幫他的孩子?」
林清淺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是這個男人哭泣的表情,讓她很不忍心。
算算時間,她已經很久沒回過老家了。
他的父親在遇見困難的時候,會不會也這麼無助?
「給我一個理由。」
顧琰沒有嚴詞拒絕,而是目光銳利地盯著林清淺。
這個女人,自己被房東趕出去,還猶如聖母轉世,讓他很不理解。
他所受的家庭教育,淡漠,冷淡,唯利是圖,對於不相干的人,冷漠以對,因為那人不能為他帶來利益。
「您說讓我出演《清秋》的女主角,那片酬,可不可以用來幫他?」
林清淺想了想,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她的確找不到什麼很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