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握緊她的手,心情複雜。
「媽媽真的不知道,一個十歲不到的小丫頭,竟然有這麼重的心機。」
一份有預謀的愛情,竟然愛了這麼多年,她才為顧雯雯的痴情和執著讚美一句,還是該說她太心機婊?
「我和顧家的老傭人見過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經常偷偷給你送好吃的……」
「是福伯。」顧非衣當然記得。
在顧家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像福伯這麼好的人,真的難得一見。
「是,就是老福,他和我說了下,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唐佳點點頭,心情萬分沉重。
「當初太子爺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可他哪怕在昏迷的時候,也一直叼念著什麼。」
唐佳看著她,眸色沉凝了下來:「太子爺叨念著,蝴蝶胎記。」
「就是顧雯雯後腰那個蝴蝶胎記?」這也是顧非衣想不透的一點,為什麼她才是南宮映雪的女兒,南宮映雪的信上卻說當年的孩子有蝴蝶胎記?
顧非衣下意識往自己後腰摸去,那裡曾經受過傷,之後做了手術,現在已經看不出來受傷的痕跡。
只有在泡溫泉或者泡熱水澡的時候,時間久了那塊紅印才會慢慢浮現出來。
蝴蝶胎記……
「非衣,是媽媽對不起你,當初媽媽也不知道為什麼,顧家老爺子來跟我說,你後腰有蝴蝶胎記的時候,從此不許對任何人說……」
「我後腰有蝴蝶胎記?」顧非衣心頭一震,簡直不敢置信!
她後腰……哪來的蝴蝶胎記?
「你有!」唐佳握緊她的手,「但當年那場大火,正巧燒傷了胎記的地方,後來做了手術之後,胎記也不見了。」
「可是顧雯雯她……」
「她的蝴蝶胎記是自己讓人做上去的!」說道這裡,唐佳實在是有點忍不住怨念了起來。
於是她知道,救太子爺的人一定是顧非衣,也於是,小小年紀的她竟然去求老爺子,讓他告訴所有人,自己才是有蝴蝶胎記的那個。
當時,大家根本沒有在意,畢竟當初太子爺受傷回去之後,好幾年都沒有再去過顧家。
後來就算太子爺來了,也沒有提過那件事。
直到最近,太子爺才要過來提起蝴蝶胎記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該遺忘的人都遺忘了,該換的傭人也都換得差不多了。
當年那一場大火的真相,還有誰知道?
顧雯雯真是深藏不露的人,一直以為是個傻白甜,可沒想到,為了得到太子爺,她竟然默默忍受了十幾年。
十幾年,守著一個秘密,不說,不鬧,不主動提起,等!
就是一直等一直等,終於,等到了太子爺。
所以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大多沉默。
想想,真的很可怕。
「可是婉姨,這件事情你也知道?」顧非衣看著坐在另一旁的龍婉兒。
「不僅僅我知道,原來,阿九也知道。」
「他……」顧非衣更不懂,既然戰九梟知道……難道,她的想法是對的,他其實真的什麼都知道?
那他將顧雯雯留在京華苑……那混蛋!他果然自己有計劃!
是她真的沒有這個能力,值得他信任,還是,他根本就不打算跟她分享任何有危險的計劃?
顧非衣忽然覺得心裡很涼,真的很涼。
就算有危險,她也不怕,主要兩個人在一起,一條心,沒什麼好怕的。
但,像現在這樣的情況,要她該怎麼辦?
「非衣,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阿九最近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他有什麼計劃,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阿九沒有碰過顧雯雯,從來都沒有。」
「我們家阿九他對女人一向很抗拒,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接受的女孩,非衣,你不要誤會他。」
顧非衣沒說話,只是忽然感覺到,不遠處那道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她忍不住側頭望去,站在不遠處的戰七焰卻別過臉,沒有看她。
心情,忽然之間,更加沉重了。
太子爺……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這些事情,連他的兩位兄長都不願意告訴?
「七爺,」門外,一位傭人一臉焦急,「七爺,門外來了許多人,很多……說是要見非衣小姐。」
……
顧非衣換了衣服下樓的時候,大廳里已經坐滿了人。
其中有兩個特別搶眼的,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一臉正氣,不由得讓她想起自己的父親,柯正。
另一個,不過二十八左右,長得英俊不凡,非常帥氣,氣質也是出眾,在人群中特別搶眼。
戰七焰忽然握了握她的手,聲音有點沉:「年長的那位是……特政創始人柯正的親信,賀雷。」
賀雷!他竟然就是賀雷!
顧非衣徹底被震撼住了,這個不管他們想什麼辦法,都不能見上一面的賀雷!
竟然是他!
可是為什麼?賀雷為什麼忽然來這裡,還帶來了這麼多人?
他們一個個看著她,神情激動,似乎都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一個個激動得說不出口。
為什麼……大家為什麼,要這樣看她?
「你……你就是顧非衣?」賀雷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跟前,眼眶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濕了。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他看這個顧非衣,指尖都在顫抖。
「眉宇間,像極了他,像極了……非衣,非衣!你是正哥的女兒,正哥終於有後了!」
這麼大年紀的一個人,竟然握著顧非衣的手,忍不住老淚縱橫。
顧非衣雖然還不清楚狀況,可是看著他落淚,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滑了下來。
賀雷,爸爸生前的舊部兄弟,對爸爸忠心耿耿了一輩子!
現在看到賀雷,就像是看到了柯正生前的一切那般。
眼淚,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