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衣不知道申屠默是怎麼做到的,他竟然只憑著一把短刀,將這頭兇猛的野豬給制服了!
她半吊在樹枝上,根本就沒機會開口提醒他小心,只是兩個回合,野豬倒了。
等他走到她那棵樹下的時候,她還掛在樹枝上,努力在掙扎著不讓自己掉下去。
但事實上,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跳下來,我接著你。」下頭,申屠默的聲音柔柔的,讓人很安心。
可是,顧非衣往下一看,這高度讓她莫名恐懼。
都怪剛才自己想找個好點的射擊位置,一不小心就爬到這麼高來了。
現在往下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距離,但,這高度少說有三四米吧?
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他能接得住?
但,她真的沒力氣了……
女孩掛著樹枝上,分明有點扛不住了,卻還是死死抓住樹枝,不願意跳下去。
不知道是不敢相信下頭的人能接住自己,還是怕掉下去會傷了他。
忽然,申屠默大喚了聲:「樹枝上有蛇!」
「啊!」根本就是條件反射的,顧非衣嚇得尖叫了一聲,立即鬆開手。
蛇,誰不怕?
可是鬆了手之後才想起來,摔下去,也是很可怕的……
「唔——」她抱著自己的雙眼,沒勇氣面對。
但,落下去之後,卻沒有一點點摔到地上的痛楚,她落入了一個暖暖的懷抱中。
「默大哥……」睜開眼就看到他淡如春風的笑意,顧非衣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你……」竟然騙她樹上有蛇!可恨的是,自己當時想都不想,直接就信了。
看著她聰明睿智的模樣,看著她呆萌愚笨的模樣,似乎不管是哪一面,都能取悅她。
「這種天氣,樹上也許真的有蛇,我只是防範於未然。」
他將她放下來,笑意就沒有在唇邊消失過。
顧非衣原本還想抱怨,可是剛站好,就發現了不妥!
「你受傷了?」那件白色襯衫上,全都是血跡!
「不是,是野豬的血。」不想讓她擔心,申屠默趕緊張開雙臂,讓她看得清楚,「瞧瞧,我一點事都沒有。」
抬頭看了天色一眼,不早了,他道:「要回去了,還是剛才那條小路,敢不敢上去?」
「這次恐怕沒辦法背你了,我得背一頭豬,當然,如果你非要我背的話……」
「我又不是豬,幹嘛非要你背!」這傢伙,竟然想偷偷將她比喻成豬!
申屠默笑笑,將短刀收起來,走了過去,一把將野豬扛在肩頭上。「走了。」
顧非衣哪裡敢停留?這個地方,除了野豬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什麼兇猛的野獸。
萬一再來一頭野豬,或者來一頭野狼什麼的,怎麼辦?
將剛才野豬撞樹的時候,從自己手上掉下去的弩弓撿起來,她快步追上了他。
「默大哥,你剛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兩招就將野豬制服了!」
這簡直是能人所不能!一點都不像是個患了哮喘病的人!
你見過哪個患哮喘症的人可以這麼強悍的?
申屠默唇角依舊掛著笑意:「這種野豬,我六歲的時候就可以自己打下來一頭,現在二十八,要是不能兩招之內製服,那就是功力倒退了。」
「六歲?」老天!她完全沒辦法想像,一個六歲的孩子,怎麼能和一頭強悍的野豬搏鬥!
六歲,只怕體積連野豬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嗯,六歲!」師父對他的訓練是很嚴格的,當時也不過是給了他差不多的一把短刀,就讓他自己去對付野豬。
他沒忘記自己第一次和野豬搏鬥的時候,那場面的血腥和激烈。
其實師父面上看起來嚴肅,心還是軟的。
當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是差點死在野豬爪下,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的時候,他其實看到了坐在樹上的額師父。
師父並不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師父說不能殺掉野豬,就會被野豬撕碎,但他不會去看他,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可是,那個嘴硬的師父,還是來了,而且,從一開始就在這裡,一直在看著他,再時刻準備著救他。
申屠默眼底的笑意更濃,師父真的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他一輩子都感謝他。
要不是因為有師父,現在的自己或許就是個因為患了哮喘症,而虛弱不堪的人。
他之所以這麼強悍,都是師父訓練出來的。
不過這一帶,他雖然一年才來那麼一兩次,但,還算是很熟悉的。
顧非衣趕緊跟了過去,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忽然想起來什麼,笑著說:「默大哥,你最近好像經常笑呢。」
申屠默一怔,只是微微頓了頓腳步,便又快步往前走去。
經常笑……是麼?自從雪姨帶著他的丫頭離開,從此失去她之後,他好像就不怎麼愛笑了。
沒有陽光的人生,不需要任何笑意。
可最近……或許就連自己都意識到,他好像真的經常在笑。
最明顯的就是這兩天,從她們上了這座島以來,笑容就幾乎沒有從自己的眼底褪去過。
笑……其實也沒什麼,有她在身邊,笑容真的不再是什麼奢侈的東西。
「默大哥,這麼大一頭野豬,我們要怎麼吃?哪有這麼大的胃?」
顧非衣跟在他身後,一路笑嘻嘻的,還在憧憬著這頭野豬的吃法。
「先來個烤全豬,吃不掉的就做臘肉吧,等風乾之後,也許會有別樣一番風味,你說是不是?」
申屠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今晚才想過,後來被自己推翻了。
他們不會在這裡停留多久,風乾,臘肉……不切實際。
但,這話從顧非衣口中說出來,就是那麼讓人期待。
就算明知道不可能,一顆心,也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