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剛才特意交待,讓肅陪右軍在宮裡走一走。」高肅瞬間收回思緒。
「好,恭敬不如從命,殿下請。」韓子高展開腰扇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往東廊方向,轉過含光殿,走到朱華門時,劉誠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將軍、將軍,可算找到您了,屬下有急事稟報。」
高肅會意主動避開,往旁邊走了幾步。
劉誠拉住韓子高、在他耳邊低聲道:「潘智虔背叛了您,他去了永嘉王宅邸,屬下沒能攔住,可怎麼辦啊?」
韓子高說:「胡說,他只是想與父親見面,一敘父子之情罷了,不要小人之心,你趕緊出宮,穩定使團人心,誰再造謠中傷潘將軍,嚴懲不怠。」
「將軍,您就不怕……」劉誠不放心道。
「我相信潘將軍,你無需多言。」韓子高轉身不再理睬劉誠。
「右軍要是有事,就去處理吧,這邊我來跟聖上說。」高肅道。
「一點小事,我的部下能處理,咱們回去飲宴吧!」韓子高說。
「右軍這麼相信潘將軍嗎?」高肅道。
「如果不相信,就不帶他來齊國了。」韓子高說。
高肅點了點頭,暗暗佩服這位陳國將軍的沉穩大度、處變不驚。
兩人回到涼風堂,在皇帝高演身邊坐下,高演問:「右軍覺得鄴宮比之建康宮如何?」
韓子高心想,這真是個難答的問題,齊王是想炫耀他的宮殿,如果自己說鄴宮好,齊王是高興了,卻有失陳國體面,若說建康宮好,齊王肯定不高興,而且自己也是睜眼說瞎話。
高肅皺起眉頭,咳了兩聲,那意思是提醒皇帝六叔這問題問得不妥,但高演卻沒有收回的意思。
韓子高知道齊王是故意的,不得不答:「鄴宮雄偉壯麗、氣勢恢宏,建康宮歷經劫難,大不如從前,吾王愛惜百姓,不願重修宮殿,所以現在的建康宮,平心而論不如鄴宮,但那裡有臣要侍奉守護的人,所以臣無論走到哪裡,都思念著建康宮,就是天上的瓊樓玉宇也改變不了建康宮在臣心裡的位置。」
「好,說得好!」高演笑道:「朕好生羨慕陳王,有右軍這樣的忠臣啊!」
「陛下何用羨慕,您身邊就有忠臣啊!」韓子高看向高肅。
高演會意,伸手握住高肅的手,笑道:「是啊,阿肅陪著朕出生入死,所以朕放心把整個宮禁都交給他管,這種信任就像陳王對右軍一樣。」
「臣有一事請求,望陛下恩准。」韓子高見時機差不多了,拱手說。
「右軍請說。」高演道。
「臣想去晉陽,親自收殮南康王遺骨,這也是吾王對臣的託付,因為臣是吾王的結義兄弟,沒有人比臣更合適辦此事,望陛下垂憐恩准。」韓子高懇求。
高演點了點頭:「陳王與南康王兄弟情深,有此想法,人之常情,朕本來想派人收殮,既然右軍要親自收殮,朕自然准了,右軍回去後,一定要代朕向陳王表達歉意,朕當時未能勸住文宣帝,使南康王遭遇不幸,這是朕的過失。」
「陛下言重了,此乃天命,不是陛下所能挽回,吾王已經釋懷,還請陛下也釋懷。」韓子高道。
「陳王心胸寬闊,加上右軍的極力斡旋,兩國得以重新建交,朕才能和諸位貴使歡聚一堂啊!」高演說。
「這是臣該做的,臣還想請示陛下,臣何時可以啟程去晉陽?」韓子高問。
高演道:「右軍莫要著急,且再等幾日,朕正好要回晉陽,右軍跟著朕一起過去。」
「那太好了,臣遵旨。」韓子高說。
高演對眾人道:「明日,朕在北宮金鳳台設宴款待陳國使節,皇太后也參加,你們若沒緊急要辦的事,都來赴宴吧!」【天保九年八月,文宣帝重修三台,改銅雀台為金鳳台,冰井台為崇光台,金獸台為聖應台。】
「臣遵旨。」殿內眾人俱都拱手道。
涼風堂的國宴結束已到傍晚,韓子高護衛使團回到鄴館,還不見潘智虔人影,劉誠不放心,又請示韓子高,是否派人去永嘉王居所打探一下,韓子高淡然道:「多此一舉,宵禁之前,潘將軍就會回來,即使不回,明日總會回來,不用擔心。」
見韓將軍怡然自得地煮茶、品茶,劉誠干著急也沒有用,護衛們私下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