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香。」高肅轉頭問宮人道：「這是靈犀香嗎？」
有宮人笑答：「沒錯，將軍說對了，是靈犀香。」
「殿下平日在用，卻不知道是什麼香？」韓子高笑道。
高肅不好意思地說：「讓右軍見笑了，我是個粗人，整日在軍營里摸爬滾打，內子倒是精於香道，都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可惜，我是塊頑石、冥頑不靈，沒學到一分半點，看來右軍在這方面是個行家。」
韓子高擺手笑道：「不、不、不，我和殿下一樣，喜歡舞刀弄劍，但我們君上喜歡士大夫的風雅，我就跟著走馬觀花，看個熱鬧，好在記性不錯，聞過能記得一二，哈哈哈——」
高肅舉袖，聞了聞，原來這是靈犀香，難怪覺得在哪裡聞過……
西學的學堂里，石曜、陽絢、王晞、崔瞻、宋欽道、韓毅等人坐在下座，國子博士李鉉坐在上座，正在口若懸河地講解《周禮》。
「周朝對國家大事實行君臣共商決策，太師、太傅和太保，又稱『三公』，協助周王發布政令、出納策命。三公執政與周王並存共立，對周王實行『匡過革失』，有助於防止權力過分集中於周王而形成個人專斷。除三公協助周王決策外，還有『盟會』。『時見曰會，殷見曰同』，不定期地會合諸侯叫做會，天下諸侯來朝見王叫做同。鄭玄註：『時見者，言無常期，諸侯有不順服者，王將有征討之事，則既朝覲，王為壇於國外，合諸候而命事焉。』『盟會』是周王與各諸侯王的盟會，不定期召開，商討國家大事，諸如立君、營都、制禮、征伐等，在這些重大問題上，周王都要和諸侯群臣共同商定……」
李鉉講著講著突然停下、問高演：「常山公，平原公呢？」
高演道：「去了廁里吧！」
李鉉不相信：「是嗎？」
「六兄何必為他遮掩，他定是又逃學去騎馬射箭了。」高湛說。
「哼——」李鉉一拍桌案、惱火道：「平原公不好好讀書，常山公也不知道督促弟弟學習，還幫他故意隱瞞，實在可惡，伸出手來！」
高演看了一眼高湛，嘆口氣，低下頭，站起身，伸出了雙手，李鉉拿起桌上的戒尺，狠狠地打了高演二十多下，方才住手。
兄弟子侄們見高演的兩個掌心又紅又腫，個個不敢出聲，只有高湛洋洋得意。
李鉉對高湛說：「長廣公也伸出手來！」
「啊？」高湛愣住了，不解地問：「老師不誇獎我，反而要責罰我？」
李鉉道：「常山公撒謊該罰，但長廣公出賣兄長，乃小人行徑，非君子所為，更是要罰！」
高湛不服氣說：「兄長犯了錯，做弟弟的難道熟視無睹嗎？」
李鉉對眾人道：「好，這個問題問的好，那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處置呢？」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無人回答，李鉉正要舉起戒尺責打高湛，高孝瓘站了起來、稚聲稚氣道：「六叔和九叔固然有錯，但老師您也有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