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嚴懲行兇者

  「侯賊出逃建康,將軍任由部下搶奪宮中財物、欺凌劫掠百姓,後見罪責難逃,為留後路,又指使陸納回返湘州不聽朝廷號令,以求元帝寬恕,我說的可是事實?」韓子高道。

  「未能約束好手下,是我的罪過,所以我只身前往江陵謝罪,哪裡是你說的這般有心機……」王琳正在辯駁,韓子高又打斷他:「王僧辯覆滅後,我高祖皇帝念將軍忠誠元帝,對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也白紙黑字上表歸順朝廷,可是墨跡未乾,又再次反叛朝廷……」

  「那是我早看出陳霸先老賊想謀朝篡位的野心……」王琳辯駁。

  「住口,不要說什麼忠心梁室,將軍不過是想割據一方,永嘉王在你手裡只是個牽線傀儡,說白了,將軍就是個反覆無常、追逐私利的小人!」韓子高道。

  「不是,我不是!」王琳氣得肺快要炸了。

  韓子高轉身向皇帝高演拱手:「我們在來鄴京的路上,遇到千人之眾的盜匪,他們圍住使節的車,封侍郎的車也不能免,刀砍槊刺,目的就是殺死兩國使節,破壞我們兩國結盟,幸虧貴國蘭陵王率百保軍及時救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本來為了顧全大局,使陳齊兩國順利結盟,使臣不想說破此事,現在既然行兇者都敢到朝堂上公然阻攔結盟,那使臣也就無所顧忌,若是陛下對行兇者王琳不加嚴懲,我們使臣在齊國還有什麼安全可言,既然王琳已經做好攻打我國的準備,那我們兩國還有結盟的必要嗎?陛下不如殺了我們祭旗好了!」

  「陛下莫要聽他胡言亂語,韓子高是在誣陷臣,臣是不贊成大齊和偽陳結盟,但臣不會膽大妄為做出殺害使臣的事來。」王琳狡辯,指著韓子高、氣勢洶洶道:「你說我是行兇者,要拿出證據來,否則,我要告你誣陷……」

  「哼——,證據?要證據是吧?」韓子高冷笑著從袖裡掏出一張疊得四方的紙,甩在王琳臉上:「這是你的司馬潘純陀寫給兒子潘智虔的密信,信上說,你們在我們使團前進的路上設下埋伏,打算殺死兩國使者,阻止陳齊兩國結盟,你的司馬還要他的兒子做內應,找機會殺掉我……」

  王琳的臉色一下變得死灰,還沒等韓子高說完,他迅速從地上撿起那張紙,三下兩下撕得粉碎,笑道:「哈哈——,韓子高,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可要小心說話,誣衊朝廷大臣是重罪……」

  韓子高並不吃驚,笑了笑打斷他:「忘了跟將軍說了,我扔的不過是張普通的白紙罷了,密信那麼重要的證據,我怎麼可能隨身帶在身上,哈哈——」

  「你?!你居然耍我?……」王琳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

  「閉嘴!朕忍你很久了!」坐在御座上一直不動聲色的高演終於站起,韓子高這才得以看到他的完整相貌,只見他身長八尺、腰帶十圍、儀望風表、迥然獨秀,好一位魁偉雄壯的美男子。

  聽徐陵說高家盛產美男子,此言不虛,看御座下方,端坐著十幾位頭戴遠遊冠的男子,個個膚色白皙、風神秀俊,容貌和蘭陵王甚是相像,站在齊國朝堂上就像掉進了公孔雀窩,實在是讓人美得目不暇接啊!

  可是,為何文宣帝高洋卻長得極丑呢,聽說他腳長雙踝、下頜突出、身上有大片魚鱗狀的皮癬,都是同父同母所生,為何差別迥異,獻武皇帝與婁太后倒底遭遇了什麼不測?

  高演手指王琳、厲聲道:「來人,把這個人關進北城地牢,壽陽交由行台左丞盧潛接管,永嘉王及其臣屬全部禁足宅邸,無詔不得外出,違令者殺無赦。」

  王琳頓時呆住了,高肅命令殿內武士將王琳抓住,往殿外拖去,王琳跳腳大叫:「陛下,您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您怎麼能違背諾言、輕信陳人?不能和偽陳結盟啊,如今大齊兵強馬壯,正是出兵奪取江左的好時候啊——」說著說著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急得暈厥過去。

  蕭莊等人見狀,驚慌得不知所措,紛紛叩首:「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會稽公對陛下一片忠心,絕非為了私利,陛下不要輕信陳使的話啊!」

  高演厭煩地擺了擺手:「朕今日本來就沒傳詔你們,你們竟然無詔闖殿,朕不治你們的罪已是寬待,趕緊滾回去,老實呆在宅邸,尚可以活命,否則莫怪朕翻臉無情。」

  說完走下御座,伸手拉住韓子高的手,微笑說:「韓卿不要生氣,朕是真心實意與貴國結盟,怎會殺了你們祭旗呢,韓卿放寬心,朕與貴國結盟是定下來的國策,不會因為小人之言而受影響,為了以防意外,朕會讓高領軍加強館驛周圍的戒備,派百保軍前來守衛。」

  「謝陛下。」韓子高拱手。

  高演又招呼劉師知等其他三位使節,笑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吧,朕在昭陽殿涼風堂擺下宴席,貴使們與朕一同前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