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肆州刺史

  轉年改元乾明。

  乾明元年二月……

  河灘邊的千畝水田,一眼望不到邊,數千個士兵正在彎腰插種秧苗,這時一匹快馬來到水田邊,馬上是個身材壯碩的少年,他勒住馬高喊:「樂城公、樂城公?高長恭——」

  田裡的一個士兵直起腰,道:「你找刺史嗎?他在河邊踩水車呢!」說著抬手指出方向。

  少年順著方向,催馬來到河邊,見高肅光著腳、身穿褐衣短褲,正帶著幾個士兵腳踩水車,踩得正歡。

  「我的四兄,你這是在做什麼?一州刺史不坐大堂,跑這兒種田來了?」高延宗大聲道。

  高肅抬起頭,細看了一會才認出是高延宗,驚喜道:「五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說著,跳下水車,吩咐其他人繼續踩車灌水,自己走向高延宗,高延宗也跳下馬,兩兄弟相見,抱在一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五弟真是越長越帥了,我第一眼都沒認出是你,可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五弟瘦下來和以前判若兩人,現在活脫脫一位神采奕奕的俊朗少年啊!」高肅笑道。

  「是啊,士別三日,我眼睛可是刮瞎了,百保鮮卑的首領怎麼成了莊稼漢?」高延宗取笑。

  「沒有戰事,士兵們閒久了還會鬧事,不如帶他們種種地,精力有地方發泄,又能自給自足,不給百姓增加負擔,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高肅道。

  「我在京城,就聽聞你在肆州的好名聲,你才來這裡兩個月,這裡的百姓就歌頌你了,真有你的。」高延宗豎起拇指。

  「阿弟,等我一下,我去換下衣服。」高肅說完,去了旁邊的一間茅屋。

  過了一會,身穿杏黃色肩繡蟠螭紋圓領袍、腰束黑色躞蹀帶、頭戴鎏金小冠、腳登鹿皮高袎靴的高肅走了出來。

  「使君,有禮。」高延宗拱手拜道:「果然人靠衣服,馬靠鞍,這衣服一換,便是大不同了,立馬從莊稼漢變回州刺史。」

  「你呢,穿的怎麼跟出去打獵一樣,你這獵打得夠遠的?為何一個從人也不帶?」高肅看著身穿紫衣騎服的五弟。

  「別提了,我不穿成這樣,只怕到不了你這裡。」高延宗說。

  高肅拍拍高延宗笑道:「城裡有家酒館,桑落酒很醇還不上頭,菜也做得不錯,咱兄弟倆去喝幾壺,今天一定要喝得盡興。」

  「你還有心喝酒啊!」高延宗說:「阿嫂快要嫁人了,你不知道嗎?」

  高肅收了笑容,道:「你來,不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吧?」

  「當然不是這個,我只是為兄長你著急啊!」高延宗說:「知道兄長心裡只有阿嫂,可是那個可惡的鄭紹元已經把阿嫂許給趙郡李家的公子了。」

  高肅無奈地一笑,嘆口氣:「那能怎麼辦呢?阿姊不肯原諒我,也是我自作自受……,不說她了,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高延宗看看左右:「事關機密,這裡不方便。」

  高肅點頭道:「那咱們回府署說吧!」打了個呼哨,一匹白馬飛奔過來。

  「你還在騎這的盧馬啊,不是提醒過你了,雖是千里馬,但它妨主,當初就是這個原因,楊愔故意使壞,勸文宣帝把它賜給你,這馬不吉祥,那會是御賜的不得不騎,現在你還騎它有病啊?又不是沒有別的好馬了。」高延宗說。

  「騎的時間長了,習慣了,大白通人性,聽我的話又知我脾氣,換匹馬,我還要和它重新相互適應。」高肅踩鐙上馬。

  「你啊,人是如此,馬也是如此,偏偏就固執地吊死在一棵樹上,叔伯兄弟們怎麼勸,你也不聽,你這專情的性子跟咱阿爺一點都不像。」高延宗搖頭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