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高肅答應得如此爽快,鄭紹元夫婦面露喜色,連夸高肅通情達理,此時鄭蘭姬沖了進來,鄭紹元道:「蘭姬,阿肅同意和離,你就不要再固執了,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啊!」
鄭大車也跟了進來說:「既然阿肅都沒意見,你何必再堅持呢,皇帝、太后那邊我會去說,你不用擔心……」
鄭蘭姬不理會他們,走到床前拉住高肅的手問:「你答應和離了?」
高肅點了點頭,鄭蘭姬頓時哭了,泣道:「我照顧你大半年,都沒能挽回你的心嗎,你是不要我了嗎?嗚嗚嗚……」
高肅不禁也掉了淚,但他還是甩開了鄭蘭姬的手,把臉朝向床里,不再看她。
鄭蘭姬轉身對鄭大車說:「當初這門婚事是姑母請旨的,怎能出爾反爾,我鄭蘭姬既然嫁給了四郎,生是四郎的人,死是四郎的鬼,你們若再逼迫我與四郎和離,我就把臉劃花了,看誰還願意娶我!」說著就拿起桌上的剪子,對著自己的臉就要劃。
這下可把所有人嚇壞了,鄭紹元趕緊上前拉住侄女,鄭大車和鄭紹元的妻子苦苦相勸,高肅也想阻止,無奈身上無力,一個翻身從床上滾到了地下,鄭蘭姬丟了剪刀跑過來抱住他,大哭:「求求你們不要再逼迫我們和離,嗚嗚嗚——」
鄭大車嘆口氣:「沒想到你這孩子固執至此,隨便你吧,你喜歡就好,姑母不勸你了。」
鄭紹元道:「我們可是為你著想,以後你不要後悔就行。」
鄭大車和鄭紹元夫婦走後,鄭蘭姬對高肅恨恨說:「我知道你一直想跟我和離,我就不遂了你的心,這輩子我就纏著你,生當同床,死要同穴,你休想與我和離。」
沒想到妻子如此貞烈,高肅抱住鄭蘭姬泣不成聲,有妻如此,夫復何求?這一刻,他是多想給這個女人幸福,但是他身負血海深仇,不配有家室,孑然一身才能無所顧忌,他該怎麼辦?他甚至希望自己一輩子也走不了路、拿不住刀,沒有能力報仇,就可以跟妻子像對平凡夫婦那樣朝夕相伴、白頭到老。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到了年底,除夕這天,鄴城的天空飄起大雪,皇帝在含光殿設家宴迎接新年,高延宗扶著兄長高肅在前面走,安德王妃李氏和鄭蘭姬手牽手跟在後面,四人又說又笑,一起進宮赴宴。
來到含光殿,大兄高孝瑜、二兄高孝珩、三兄高孝琬、六弟高紹信都圍過來問候,文襄六兄弟齊聚一堂十分歡喜,說了一會家常,按長幼次序坐下。
高肅抬眼看到斜對面坐著楊愔和太原長公主,楊愔正用陰鷙的目光看著自己,估計他沒想到高肅居然能來參加家宴。
宴席開始,楊愔看著高肅已經能自己拿筷子吃飯,不知是不是心虛,總覺得高肅有意在看自己,令他如坐針氈。
皇帝笑道:「朕甚是驚喜,看來阿肅就要康復如初,又可以為我大齊效力了。」
高肅放下湯匙,站起拱手行禮,鄭蘭姬也站起說:「這都是托聖上、太后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