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聖上到底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聖上並不開心，反而很難過的樣子？」娥永樂一臉困惑。
楊愔道：「侄兒死了，你難道要聖上開懷大笑嗎？別擔心，你幫聖上解決了難題，後面一定會重賞你，聖上不決斷定罪的事，那是礙於太后，這惡人就由我來做吧，你可以回去了。」
娥永樂說：「卑職有些擔心，與魯陽蠻作戰時，以尉相願為首的百保軍士都不大聽我的話了，若是把罪名加在高肅的頭上，他們會不會鬧將起來？」
「尉相願？就是尉摽的兒子？」楊愔問。
「是，此人有些難搞，他與高肅關係甚好。」娥永樂道。
「哼——」楊愔說：「尉摽看著忠厚老實，怎麼生出個不安份的兒子，若是他帶頭鬧事，就把他抓起來，一頓軍棍打得他再也說不了話，殺雞儆猴，看還有誰敢鬧事。統馭百保軍，你的能力比王紘強，要拿出威嚴和氣魄來，將來百保軍就是你的了。聖上沉迷酒色，無心朝政，所有奏書都經於我手，出了什麼事我會擺平，你就放心大膽地干吧！」說著，拍拍娥永樂的肩膀。
娥永樂一聽，心中歡喜，拱手道：「謝楊公提點。」
戚里，高肅的宅院門前掛上了白色燈籠，丫鬟僕婦們也都換上白色喪服，鄭蘭姬披麻戴孝地跪在靈柩前發呆。
「吾若戰死，房屋、家產及憮恤皆歸吾妻鄭氏所有，葬禮畢，鄭氏即可改嫁，不必遵從為夫守孝三年之禮，宗家及妻家親屬勿違吾意。見此遺書者請轉交吾妻。」
鄭蘭姬手裡握著夫君的親筆帛書，帛書已被血染成暗紅，耳邊迴響著尉相願的話：「這是長恭縫在衣襟里的遺書，弟妹收好，我不知道你們吵了什麼嘴，無論我怎麼勸說，他一直不肯回家，但是看起來長恭很是為你著想，把所有都留給了你，還不要你守孝而耽誤青春，像長恭這樣不沾花惹草又不自私自利的好男人真沒見過，弟妹還是好好珍惜，唉——」
陸續有鄰居、親屬、同袍前來弔唁，直至亥時，城內宵禁不會再有人來，白露勸女郎去休息，鄭蘭姬不肯，堅持要在靈柩前守夜。
第二天上午，鄭蘭姬正在拜謝前來弔唁的親朋，宮裡來了兩位內官和十幾個禁衛，先是把弔唁的人驅趕到庭院裡，然後一個內官站在靈柩前展開詔書高聲道：「皇帝詔曰：百保軍豹騎隊隊主高肅，違反軍令，擅自帶隊突襲魯陽蠻，致豹騎隊覆沒敵陣，百餘人陣亡，其罪當誅，念其戰死，不再追加刑責，將其從皇籍除名，貶為庶民，不予撫恤。」
鄭蘭姬聞之痛哭失聲，人們議論紛紛，有人大聲抗議：「高隊主是奉娥軍主之命衝擊敵陣，怎麼變成違反軍令、擅自帶隊突襲？這不是顛倒黑白嗎？」
「小心說話，亂說話可是會掉腦袋的！」另一個內官厲聲喝斥，然後這幫人又氣勢洶洶地去百保軍營傳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