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蘭姬說:「四郎的薪俸不用全交給我,你也留些自己用。」
高肅搖搖頭,又寫了一張紙遞給妻子,紙上寫道:「百保軍的伙食很好,平日穿的戎服澤衣,四時都會配發,錢財對我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你留著將來改嫁也好生活,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
看到這樣的話,鄭蘭姬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高肅又寫了一張紙遞給她,紙上寫道:「你要是覺得空虛寂寞,可以出去與合意的人約會,我是不會管的,只要不帶到家裡。」
這下可把鄭蘭姬氣壞了,拿紙的手都發抖,但還是忍氣吞聲地挽留:「我們新婚才三天,四郎就急著去軍營,在家再住幾日去軍營不行嗎?你就不怕別人覺得奇怪?」
高肅沒有理會,拿走鄭蘭姬手中的紙,全部放在燭火上燒掉,然後從桌上拿起包袱、提著佩刀大步出門,上馬而去。
門外的兩個丫鬟都驚呆了,這天都黑了,姑爺咋就走了呢,鄭蘭姬再也忍不住,氣得在房裡大哭起來。
高肅回到軍營,尉相願驚道:「我的新郎官,你的婚假有十天呢,這才三天,你怎麼捨得拋下美麗的新婦跑軍營來了,你不是和新婦吵架被趕出來的吧?」
高肅知道尉相願很愛腦補,便順著他的想像點了點頭,尉相願半信半疑地嚷嚷:「你還真是被趕出來的?你怎麼得罪新婦的?」
高肅捂住他的嘴,狠狠地瞪他,示意:「再亂嚷嚷,小心我揍你了。」
尉相願嘆口氣:「你的事跟我有毛關係,只是你和弟妹是新婚,你就住到軍營里來,這可不是好事,我是過來人,勸你幾句,女人鬧得凶,其實很好哄的,回去抱著她睡上一覺,什麼錯都沒有了,這就叫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啊,就是太直了。」
這月下旬,蕭軌又率軍十萬抵達長江北岸,眼見齊梁兩國就要開戰,陳曇朗進宮要求見皇帝,皇帝始終不見,陳曇朗憤憤難平,在宮門外高聲指責皇帝言而無信。
高肅正好帶隊巡邏經過此處,上前把他拉走,兩人騎馬來到漳水邊,在河灘旁的草原上馳射散心。
兩人射累了,就坐在岸邊,高肅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陳曇朗,陳曇朗喝了一口,長長嘆口氣:「記得年初,剛來鄴城時,貴國皇帝待我甚厚,貴國百官紛紛登門與我交往,門檻都快踏平了,卻不見四皇子登門,而今大戰在際,沒人敢與我交往,現在門可羅雀,只有四皇子願意與我坐在一起了。」
高肅用馬鞭在沙地上寫道:「戰事已定,指責皇帝失信也是徒勞,皇帝近來喜怒無常,連寵愛的薛嬪說殺就殺了,陳侍郎不要惹怒他,不如安靜地呆在宅邸里保命是正道。」
陳曇朗拍拍衣裙站起身,說:「這場仗,你們贏不了,我叔父早就猜到你們齊人不會守信,為了平息百官眾議才把我送來做質子,叔父必定做好迎戰的準備,這次叔父不會像上次那樣放你們的軍隊回去,建康的朱雀觀上將掛滿貴國將士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