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偷來的女人

  兩人繼續閒逛,見一群小乞丐見人就圍上去搶錢物,尉相願道:「這些小無賴仗著今天偷東西不犯法,這暗偷都成明搶了,簡直無法無天。」

  高肅卻不以為然,還從佩囊里取出幾吊錢分給了幾個沒搶到財物的年幼乞丐。

  尉相願搖頭嘆說:「我看你不要叫長恭,改叫菩薩算了,我的高菩薩!」

  高肅笑了笑,兩人走完了整條街,準備往回走,突然一匹快馬從身邊跑過,差點沒撞著他們,馬上一位戴面具的男子身前駝著一隻大麻袋,麻袋不停地扭動,還發出年輕女子的聲音:「放開我,救命!救救我!……」

  尉相願笑道:「哈哈,還真有人偷女人!」

  高肅立馬追了上去,「誒,偷的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管什麼閒事啊!」尉相願跺腳喊著。

  高肅越跑越快,追上了那匹馬,馬上男子見有人追,甩開馬鞭抽向高肅,高肅伸手抓住馬鞭,順勢跳起,一腳將那男子踢落馬下,自己坐在馬鞍上,伸手拉住馬韁,勒馬駐足停住。

  那男子從地上翻身爬起,罵道:「你是何人,敢管老子的閒事!」就要拔刀,再看戴著龍角鳳喙面具的高肅,身穿戎服、一頭辮髮、束黑色額巾、腰圍黑色腰帶。

  在齊國,黑色是禁忌色,除了皇帝自己,只有身邊庫直和百保鮮卑才有特權穿戴黑色飾物,不由得倒吸口涼氣:「百保軍的?算老子倒霉!咱們都是軍人,你放兄弟一馬,女人給你,這馬,你還我罷。」

  高肅見那人也穿著赭色戎服,便不想追究,何況今日偷者不為罪。【相偷戲是鮮卑舊俗,每年正月十五夜,縱偷以為戲,妻女、寶貨、車、馬為人所竊,皆不加刑,遇偷者,只是笑而遣之。魏孝靜帝時,曾廢除此習,齊國建立後,又恢復了舊俗。】

  高肅跳下馬,把麻袋扛在肩上,對男子揮了揮手。

  男子拾起馬鞭、上馬拱手:「兄弟你可是撿了個寶啊!」說完揚鞭打馬而去。

  高肅見他走遠,輕輕放下麻袋,把繫著袋口的繩子解開,剛把袋口打開,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抓破了高肅的脖子,高肅慌忙退後兩步。

  女人從麻袋裡爬出來,驚慌地大喊救命,引得路人紛紛圍觀,女人指著高肅道:「他是淫賊,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們快報官去。」

  高肅用手擦了擦脖項上的血,心中惱怒,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我救了你,反倒來誣陷我,只是苦於不能說話,無法向圍觀的路人解釋。

  幸虧尉相願氣喘吁吁地趕到,大聲對女人道:「你冤枉好人了,我兄弟可是多管閒事救了你,搶你的賊人已經騎馬跑了,你不辨好壞,亂喊什麼,真是白搭了我兄弟一番好心。」

  女人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和淫賊一夥的,在這兒假裝好人。」

  高肅冷哼一聲,尉相願道:「那你就報官去吧,反正今天報官也沒人理你。」

  「你?!」女人氣得不知說什麼好,圍觀的路人見她沒事,也都一鬨而散,繼續遊逛去了。

  女人只得背上包袱,踉踉蹌蹌地往城外走。

  「高菩薩,閒事管完了,咱們也走吧!」尉相願拉著高肅轉身要走,高肅搖搖頭,快步追上女人,伸手拉住女人,另一隻手往城內指,示意:「你走錯路了,不該往城外走,你家應在城內。」

  女人卻甩開他的手,說:「要你管,我認得路。」

  尉相願有點明白了,對女人道:「看你穿的像個大家閨秀,可身邊卻沒有丫鬟,這不正常,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吧!」

  「關你什麼事?」女人氣說。

  「你的情郎呢?他沒來接你?」尉相願問。

  「什麼情郎?」女人轉身自顧自走。

  尉相願道:「你是要和情郎私奔的吧?那情郎怎麼不來接你?噢,我明白了,你是偷跑出來想到城外和情郎私奔,結果半路上碰到淫賊,他見你形單影隻就抓了你,我說的對不對?」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女人繼續往前走,不忘回一句。

  「不守婦德的女人!」尉相願笑說:「可惜白長了一副端莊秀麗的好模樣,小心點,別沒會到情郎,再讓淫賊捉了去,哈哈哈——,誒,長恭你又做什麼?」

  高肅快步上前攔腰抱起女人,扛在肩上,大步往回走。

  「放開我,你要把我扛去哪裡?」女人急道,拼命掙脫,還扯下了高肅的面具,然後她看到面具下的那張臉,眼都不眨地看呆了。

  尉相願說:「高菩薩,你還要管閒事啊,難不成把她送回家?她可是自己跑出來的,你送她回家,她又不會感謝你。」

  高肅示意尉相願問女子的住址,尉相願嘆口氣問女子:「幸好你遇到我兄弟,及時懸崖勒馬,聽說你們漢家女子講三從四德,私奔可是要被浸豬籠的,我兄弟要送你回家,這又救了你一命,說吧,你家在哪裡?」

  「放我下來,你們兩個粗魯武夫。」女人氣道。

  尉相願搖頭嘆氣:「唉,高菩薩,咱們管得太寬了吧,救下她已是仁至義盡,還管她守不守婦德,又不是你的女人。」

  高肅瞪了他一眼,尉相願只好又問女子:「你住哪個裡坊?我兄弟執意要送你回家,你就快說吧!」

  女人不吱聲,尉相願道:「我兄弟也是不放心你,好心送娘子回家,娘子配合一下吧!」

  女人把眼一閉,尉相願說:「高菩薩,你這可是扛了一尊大佛,咱往哪個大廟裡送呢,這才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哪!」

  高肅打手勢示意:「那就送她見官。」

  尉相願對女人道:「若你還不說,那就送你見鄴城令,只要你不嫌事大丟人。」

  「混蛋!」女人終於說話,氣得掉了眼淚。

  「我們送你回家也是為了護你周全。」尉相願說:「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呢?這大半夜的,你一個女子孤身跑到城外,很不安全的,你被搶了一次還不長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