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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封沉單手拎著盒子打開門的時候,雲肆剛和羅珈結束一局槍戰遊戲。
雲肆的兩把長管手槍被好好的放在床頭柜上,他頂著一頭剛補過色的奶奶灰,穿著短袖T恤,盤腿坐在床上,用一種一言難盡地表情望著羅珈,而羅珈則一如既往的陰沉沉默,只有眼裡的光才能讓人察覺到,他現在其實很高興。
開門的聲響讓屋裡的兩人朝喻封沉看去,喻封沉停步,靠在門上歪歪頭:「怎麼?打遊戲又輸了?」
這話是對雲肆說的。
這幾天,雲肆和羅珈喜歡上了solo,最有意思的是在現實里槍法已經算得上出神入化的獵物雲肆竟然無法在殘酷的虛擬網絡世界獲得同樣的快感,已經被羅珈一聲不吭地打爆很多次了。
「我——你——他——」雲肆氣得往床上一躺,絲毫不顧形象,羅珈幽靈般移動到他旁邊,伸手拽好了他捲起來的衣角,將八塊腹肌遮得嚴嚴實實。
羅珈道:「有礙觀瞻。」
「隨便吧,哥哥我已經體驗到了挫敗感,如果喻封沉不把手裡那盒蛋糕分我一半,我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雲肆說著,瞥了一眼看好戲的喻封沉,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對方手裡的盒子。
「蛋糕?」羅珈瞬間扭頭盯住喻封沉。
的手。
「嘖,嗅覺很靈敏。」喻封沉誇獎了一句,才走進屋,把蛋糕放在桌上。
雲肆毫不費力地以一個常人難以捕捉的動作下了床,冷靜地坐在桌前,一點看不出活不下去:「那是,我可是獵物——獵人也行,別小瞧我的五感。」
他在羅珈渴望的目光里打開盒子,取出了裡面的一份蛋糕,有些狐疑地停下了動作。
憑藉危險預感,他本能感覺到有點不對,湊近問了問:「原材料是來自楚老闆的暗箱咖啡館沒錯,但是我為什麼會覺得有點擔憂……」
「因為這是寧楓做的。」喻封沉垂眸,「他專門、特意囑咐我,要帶給『身體素質最好的獵物小哥』,你考慮考慮吃不吃,反正我已經帶到了。」
雲肆更加狐疑了。
首先,他不覺得寧楓這瘋子能有什麼好心思。
第二,喻封沉這麼直白說出來,好像又沒什麼大事。
第三,這香味還是很接近楚老闆平時給他們做的蛋糕的,寧楓能學到這種地步?
奇怪,真奇怪。
喻封沉把羅珈帶走了,察覺到羅珈欲言又止,還繃著臉一副不打算主動說的樣子,他笑了笑:「想吃?」
羅珈點點頭,又搖搖頭:「寧楓做的,我不敢吃。」
是什麼讓活了好多年的鬼物親口說不敢?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喻封沉已經深刻感受到寧楓這個所謂的隊長在日常生活中給隊員們留下的印象到底有多可惡了。
他壓下笑意,隨口說道:「其實是紅做的。」
羅珈腳步一頓,匪夷所思起來:「……」
有錢了之後,大家一起出資買了一處比較大的市內別墅作為集合地點,尤其方便了無家可歸的紅和遠道而來死乞白賴不願地回去的米格爾,這地方離暗箱不遠,楚老闆和寧楓也一併搬離了原來的小區。
住到一起之後,隊員們之間迅速熟悉起來,紅也好不容易才融入進來。
但她還是喜歡獨來獨往,經常不見人影,偶爾,大家會在浴室的浴缸里看見一池血色的水,然後和被驚醒、從血水狀態化為人形的紅相顧無言。
兩三次之後,喻封沉有點頭疼地告訴紅,不要在浴缸里睡覺,會著涼。還有,下次恢復人形要提前化衣服,不要出人形了之後才慢吞吞用血勾勒紅裙。
紅聽進去了,之後洗澡快了很多。
為了這件事,米格爾差點沒找喻封沉打一架,那天,所有沒進遊戲的人都能聽見優雅的吸血鬼口出狂言:「你不讓我吸你的血就算了,連紅的血味都不讓我享用,你是不是欺負人!」
喻封沉淡淡反問:「你是人嗎。」
具體過程眾人不得而知,好像是米格爾先動了手,然後……然後喻封沉發現自己下手有點重,為了道歉,允許米格爾吸了個痛快。
「封沉這可不對,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可把我們尊貴的血族委屈壞了。」江霜伶在大廳和江孑冷下棋,笑嘻嘻的,親眼看著米格爾幾乎是掛在喻封沉身上,翅膀都出來了,緩緩扇動著,一邊吸血一邊嘟嘟囔囔。
喻封沉實力提升很快,還不能穩定掌握,這次米格爾確實倒霉。
江孑冷不置可否,他其實還是很喜歡米格爾的,因在在不餓不想吸血的時候,米格爾很講禮節,哪怕是經常說出些奇奇怪怪的話,也不會影響到他。
所以他在此時放棄了毒舌嘲諷,沒讓米格爾聽到「真菜」兩個字。
當天晚上,紅終於出現,對米格爾吸喻封沉血的行為表示了譴責。
這個隊伍可以說是一物降一物,米格爾天克紅,剛見面的時候,還讓紅體會到了死亡的恐懼和實力差距,紅一度很不想和米格爾接觸,也是最近才好一點。
聽說,當時米格爾銜著一束玫瑰,穿的很少,想來個美男計,讓紅答應成為他的食物。
然後被紅叫來喻封沉,又打了一架。
……羅珈對紅的印象停留在冷漠、狠厲,最近學會了找喻封沉告狀上,沒想到她還會做蛋糕?
喻封沉其實也就帶著羅珈走過了一條不長的走廊,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才解釋道:「紅最近在楚老闆那裡學做點心,擔心自己做的不好,所以找了一個身體素質最強,不會被毒死的人試吃。」
「……」羅珈更害怕了。
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