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的說書人們,一撫尺,一摺扇,一襲衣裝立於桌後,在大街小巷,茶館酒肆,傳頌著加工過的世事。【,無錯章節閱讀】
說書人,從來都是傳述的角色。
喻封沉想,特定稱謂與自身特質相符的體驗師們,每一個好像都有著自己的定位。
體驗師說書人,或許真的就是個說書人——觀看著前因後果,轉折始末,然後既不參與,也不改變。
唯一的問題是,穿著白色漢服、性格大大咧咧的說書人,究竟是為了符合特質而自己選擇了這樣的遊戲方式,還是在系統的支持下才能這麼做的?
結合掙扎級的說書人在抗衡級的污染者眼皮子底下跑了這麼久的情況來看,喻封沉傾向於後者。
那麼,在整個體驗師資格證的系統里,說書人就是特殊的,大概,可以等於半個npc了?也可能就是一個系統派出的監視者。
這樣一來,遊戲出的bug就可以理解:污染者很可能從某個途徑了解到了這一點,抓住了說書人,用某些方式驗證了一下,這樣,系統感覺受到了威脅,才會把不相干的人匆忙傳送走。
應該就是這樣的邏輯了。
喻封沉輕輕呼出一口氣,感覺體驗師資格證背後的詛咒系統要比自己看見的複雜,還有很多領域是他完全沒接觸過的。
而他得變強,得報仇。
平日裡他幾乎是有意避開報仇的想法,這個詞一出現,他就不可避免的要回揭開那些埋在記憶深處的傷疤。
但是真的想到這個詞,他又無法迴避。
現在的心態,跟當初什麼都不知道,愣愣地踏入體驗師世界的時候肯定不同了。
他少了很多「茫然,怎樣都行」,多了很多「必須」。
所以他要保持著向高處大步狂奔的速度,卻不能把自我意識丟在原地。
有關系統的所有事情,他都要去關注和了解。
「……」在他把思維拽回來時,發現自己的右手手指抵在太陽穴上,緩解似的按了按。
「怎麼了,頭還疼?」雲肆問。
喻封沉:「沒有,臉和其他被你打的地方比較疼。」
雲肆:我竟無言以對。
為了讓喻封沉清醒過來,雲肆確實是下了狠手了,不過終歸是外傷,以喻封沉的體質,這會兒都已經沒什麼痛感和青紫了。
……
喻封沉來法國要做的事全部做完,還額外經歷了兩個遊戲,已經沒了繼續留在這裡的興趣。
向學校告的假還沒結束,他提前回去,說不定還能在輔導員老徐面前賣個乖,為下次請假打好基礎。
嗯,計劃通。
他當場就買了回國的機票,在傍晚登上了飛機,朝國內飛去。
他得到了紅和米格爾的微信號,分別聯絡了一下,紅表示過段時間自己回去,而米格爾也要收拾些現實中的麻煩。
雲肆在法國還有點事,也沒有同行,於是,返程的飛機上只有喻封沉一個人,一路無事,睡眠充足。
降落後,由於時差的關係,國內已經日上三竿。
他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在微信上和楚老闆寧楓打了聲招呼,前往了暗箱。
由於他的到來,暗箱二樓再次空無一人,被老闆大氣清場了。
他穿上了不太厚的夾克,帶著黑口罩,在漸涼的風中踏入了這家熟悉的咖啡館。
頓時,各種咖啡的味道、甜品的味道、還有屬於人們的煙火氣就飄進了他的鼻子裡。
儘管他戴著口罩,露出來的眼睛和衣服罩不住的挺拔身姿仍然讓不少人側目。
在一樓的靠窗位置坐著三個女孩,她們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從高中就關係不錯,大學考在了同一個城市,雖然學校不同,但仍然一有機會就出來玩。
今天三人正好下午都沒課,就在咖啡館約著,打算下午去商業街逛街。
三人中的短髮妹子首先看到了推門進來的青年,她愣了一下,拍拍身邊坐著的閨蜜:「你看你看,那個!」
閨蜜順著她指的方向,頓時一驚:「這是不是我們系那個!喻封沉學長!」
短髮妹子興奮起來:「是吧是吧,你們新聞系系草啊!臥槽看著就帥,好機會,我上次情書沒送到呢,今天必須去混個臉熟。」
閨蜜白了她一眼,忙把眼神全部送給想低調卻沒成功的青年,不想在她臉上浪費一秒,嘴裡說著:「我服了你,你連人家臉都不一定敢認就敢送情書,還混臉熟呢,實話告訴你,別看我們平時說要上,真到了跟前,都沒幾個敢跟他說話的。」
喻封沉其實都聽見了。
他現在的聽覺已經屬於正常人無法理解的範疇,整個一樓,只要是正常音量的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腦袋還沒暈也是靠著自己大腦那正常人無法理解的信息處理速度,才不至於被周圍的聲音煩死,像一千隻蒼蠅在腦袋邊轉悠似的。
他也沒想到來暗箱還能這麼巧被學妹發現,關鍵是帶著口罩還能認出來,真是平時沒少逛校園貼吧啊。
「原來,那就是你們經常跟我提起,而且一提起來就雞叫的新聞系系草?」坐在倆妹子對面的長髮女生眼神中透露出訝異,然後想起了什麼,臉微微泛紅。
「咋了盧薇,你也淪陷了?」短髮妹子直爽,嘿嘿笑道。
盛盧薇是昆海大學的學生,短髮妹子還記得每次跟她安利暮廣大學這位系草,她都興趣缺缺。
「咳咳,我說個事,你們不准打我。」盛盧薇清了清嗓子,忍不住笑起來。
「什麼?」短髮妹子和閨蜜都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給好友。
「你們系草,我有他微信!」盛盧薇得瑟地說,發現對面坐著的兩個好友震驚地扭過頭看向她。
「哈?」
「為什麼?哪兒來的?啥情況啊?」
翹起的嘴角按不下去,盛盧薇把地鐵上遇到帥哥的事說了,補充道:「我當時看他氣質好沉穩,沒想到他是大學生,還以為工作了呢。當然,光看臉你要跟我說他十八歲我也肯信,就是氣質……嘿嘿嘿,我給他當了幾站路的枕頭……」
「臥槽日了狗了。」
「你受死吧。」
聽完好友的描述,短髮妹子和閨蜜都羨慕起來,不過她們關係是真的好,當下嘴上嫉妒了兩句,轉頭就八卦起來:「有戲沒?」
「額,加了微信以後沒說過話。」盛盧薇笑得很憨憨。
她轉頭望向戴口罩的青年,卻發現青年也把目光投了過來,正好跟她四目相對。
她驚了一下,然後下意識擔心自己一點也不矜持的話被對方聽到,臉紅透了。
「這個距離,我們說話他聽不見吧?」她嘴微張,嘴唇動都沒動,有點模糊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這都是高中上課聊天練出來的技術啊!
「聽不到的,這麼遠呢!」短髮妹子平時就挺潑辣的,見喻封沉望過來還伸手揮了揮,用口型喊了句學長好。
我聽到了……喻封沉都替她們尷尬。
他想了想,多看了盛盧薇一眼,然後沒有任何表示的轉身離去,裝作沒認出盛盧薇、沒看到短髮妹子打的招呼。
「他去哪啊?樓上?」閨蜜疑惑。
「樓上不是不開放了嗎,他待會兒就得下來。」短髮妹子嘀咕了一句,卻沒等到下來的人影。
喻封沉踩在樓梯上,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停了腳步,皺了皺眉頭。
他覺得有點巧,上次團隊遊戲結束醒來就遇到這個女生,今天來暗箱又是她。
可能是他想多了,最近精神太敏感了吧,才兩次,應該是巧合。
舒展了一下眉頭,他繞過暫停營業的標誌,來到了冷清的二樓。
「來了啊~」被一堵裝飾牆遮住的位置上,寧楓的聲音先於身形出現。
喻封沉拐過去,伸了個頭,看見寧楓懶懶地半趴在桌上,仍然是三七分的微卷劉海,頭髮在腦後扎了個小揪揪。
楚老闆坐在軟座上玩手機,聽到他的動靜抬起頭,小麥色的皮膚在寧楓旁邊顯得有點黑。
他愣了愣。
寧楓晉升了抗衡級,氣質比以前還要陽光不少,乍一看上去,連一點瘋狂氣質都捕捉不到。
惡靈的氣息被隱藏得一乾二淨,就連喻封沉都只能在這麼近距離仔細觀察後才能發現一點端倪,換個掙扎級過來,恐怕在寧楓旁邊坐一整天都只會以為旁邊坐的是個普通人。
由於觀察仔細,他沒錯過這兩個人看到他後瞳孔中的異樣。
「你別告訴我,」寧楓直起身子,眯著眼睛拽了拽上身夾克的衣角,感知中喻封沉的氣息變化可以用翻天覆地形容,「你出去一趟,順便把等級晉升了?」
「沒,還是掙扎級。」喻封沉走過去坐在他們對面,認命地笑笑,「不過快了,下一個遊戲就能晉升。」
「你是變態吧。」楚老闆低沉的聲音出現一絲波瀾,他穿著大衣,一向平和沉穩,可謂是整個團隊裡最像正常人的人,這句「變態」由他說出口莫名的有說服力。
「基操勿六。」喻封沉剛想皮一把,就察覺到一起異常,他動作一僵,懵逼地看著楚老闆,「等等,你晉升了?」
剛才注意力放在寧楓身上沒注意到,此時他突然發現,楚老闆的氣息不知不覺從掙扎級,躍升至了抗衡級!
等會兒,什麼情況?
楚老闆沒進行遊戲啊?天天就他微信最活躍,哪來的空晉升的?
寧楓欣賞著喻封沉的表情,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臉上出現了似曾相識的邪氣,意有所指:「也是,論變態,誰也別說誰,都一樣。」
楚老闆面色倒是不變:「我不變態,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偽裝者。不過,喻封沉,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發生的事有點多,說來話長,還是你們先吧。」這是真的,而且喻封沉還得挑挑揀揀,只說能說的部分。而直覺告訴他,楚老闆和寧楓肯定有事要說,尤其是楚老闆的晉升,也太悄無聲息了。
「也好。」楚老闆應了一聲,寧楓就身體後仰,靠在了椅背上,喻封沉發現寧楓手腕上常戴的黑色手環祭品已經不見了。
「我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千萬別害怕。」寧楓笑得很陽光,但配合他的話就給人一種馬上要出大事的感覺。
喻封沉沉默幾秒,憋了一句:「這位先生,我是警察,我不會怕?」
「噗。」楚老闆前幾天才重溫過美人魚,意識到喻封沉藉助台詞接了句梗。
「你笑什麼?」寧楓立馬抓住機會接上了另一段。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楚老闆收起笑容。
寧楓:「什麼高興的事情?」
「你特喵快說。」喻封沉扶住了額頭,心裡一點擔心都沒了。
就這態度,起碼要說的不是壞事。
「行行~」寧楓挑了挑眉,指了一下楚老闆,「介於現在的情況,有些事得讓你知道了。重新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隊裡最強的人,楚老闆,楚逸。」
「最強?」喻封沉是真有點懵。
「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不對,不管出什麼意外,都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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