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源頭，腐敗，代理人

  承運皇家宅邸。

  聽到周執的話，北宮孺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之後，略微收斂。

  「周執，我年輕的時候說過的漂亮話，數目比你多過十倍。」

  儒雅男人的眼眸明亮，仿佛能夠看穿人心。

  「不過……算了。」

  「你只需要知道一點，北宮冬至，不是你待價而沽的籌碼。」

  講到這裡，北宮孺出奇地平靜：「我不會管什麼病人協會的會長，「若是伱讓她傷心，本王爺就會讓你付出代價。」

  周執沒有解釋什麼，他只是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管家老馮很清楚自家王爺的性格。

  他就是那種說到做到之人。

  和周執有關係的異性，可不止狄秋硯和藺消夏兩人。

  只是從訊息上看，周執確實沒有更進一步，幾乎都是利益使然。

  這也是北宮孺願意見周執的原因。

  而從更深處的意義上來說，北宮孺畢竟是承運的實權王爺。

  北宮王府下一代的人龍種子，目前就小蘑菇北宮冬至一人。

  只是，冬至畢竟是個女孩子。

  而面前的這個周執，確實完美。

  同樣的人龍種子，實力卓絕，又有謀略，最關鍵的是，他的出身還很乾淨。

  若干年後，若是周執和北宮冬至都成為人龍，北宮家族的勢力將會無法想像。

  這麼想想……確實挺好的，畢竟雖然北宮孺無法想像自家寶貝女兒嫁人的畫面，但這種事情不可避免。

  到了這個時候，場面安靜了下來。

  北宮孺稍微有些尷尬。

  是不是剛才言辭犀利了一點。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旁邊的管家老馮心領神會：「當然，周執公子，王爺也是愛女心切，你明白的。」

  周執躬身：「當然。」

  「那麼……接下來，就是稍微正式的一點的事情了。」

  老馮管家恭敬地說道。

  北宮孺有些不滿，什麼叫正式一點的事情，死老馮頭，沒有什麼比剛才的事情更正式了好吧。

  儒雅王爺看向周執：「你已經見過方天照了，他對你說了什麼？」

  周執神色略微波動，沒有開口。

  北宮孺輕笑了一聲：「不用對我隱瞞，他的事情我幾乎全都知道，他不滿醫部伸手，布置下了這次御前決鬥，又引我來……我能不知道，我本身就是故意的。」

  「他不會求我，但我會來。」

  周執眼瞼低垂。

  果然，和猜測的一樣。

  方天照和北宮孺可以算是穿一條褲子的勢力。

  否則，承運的極西軍也不可能讓一位外姓王爺領導。

  「皇帝陛下許諾了我，在承運境內，沒有人龍能對我出手，並且授予了我杏林衛的官職，讓后土藺消夏成為了我的副手。」

  周執如此開口：「原本我以為，只是將我綁在承運這條戰船之上，不過的當藺消夏成為我副手的那一刻，我感覺到，皇帝陛下似乎想要讓我做什麼事情。」

  聽到周執的話。

  北宮孺皺了皺眉：「天照小兒。」

  「哼，你以為有了我的關係，在承運有人龍會對你出手嗎？」

  「他這招借花獻佛，倒是用的不錯。」

  北宮孺用手指敲擊著扶手：「不過，你也算是聰明。」

  「他想要讓你做的事情，可非比尋常。」

  「哪怕是我，都不會去做。」

  周執眼眸一低。

  北宮孺並沒有隱瞞：「你知道，醫療腐敗嗎？」

  周執一愣。

  這個世界，對於普通人來說，做手術是很貴的。

  因為滅疫士會使用靈力接觸，存在著極為恐怖的病化風險。

  普通病人看病，能不做手術就不做手術，會儘可能地選擇藥物，雖然也同樣不便宜。

  周執去過幾次醫院。

  和普通人不同，無論是當初血色公館後自己住院，還是狄秋硯的老媽狄溫住院，他們都沒有考慮過錢的事情。

  周執不缺錢，狄秋硯則是有仲盼兮。

  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不要說是狄溫的vip病房了，哪怕是普通病房，住一天幾乎都是天文數字，而在這個基礎上，所催生出來的……

  【腐敗】。

  「六國的醫療機構，無一例外，都有著開大處方的習慣，簡單來說就是，儘可能地讓病人多花錢，美名其曰降低病化。」

  「同時加快醫療耗材的使用，指定高價收購藥材……已經形成了龐大的經濟循環。」

  周執看著北宮孺：「六國不管麼？」

  北宮孺輕笑了兩聲：「管？怎麼管？」

  「制定標準的是醫部，從中獲取高額稅金的是醫部，醫療設備、耗材和藥品採購最大的源頭還是醫部。」

  「而掌控著國家的上層勢力，則是既得利益者，就比如你眼前的，北宮家族。」

  北宮孺直言不諱：「所謂的人龍種子，不外乎如是，他們或許是金子，但在六國遍地都是金子。」

  「人龍種子只會出現在大家族，而那些邊緣地區的普通人天生血統低劣，天賦弱小？」

  「哪有這回事呢？」

  周執看著北宮孺：「那王爺說這個的意思是？」

  北宮孺的聲音，在華美的客廳中迴旋：「方天照想要和醫部切割，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斷了利益的輸送鏈條，醫藥腐敗是最深處的原因，若是要動這個，就是在動承運根基。」

  「但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將這些腐敗權利的鏈條，收歸中央朝廷。」

  「這一次，正好有個由頭。」

  周執迅速便想到了：「這一次承運各大勢力的作壁上觀？」

  北宮孺露出隱約的欣賞之色：「承運三大家族為首的醫藥世家，在醫部和方天照之間搖擺不定，個體可以兩頭下注，但巨大勢力不行，他們要為此付出籌碼。」

  「但若是真的由方天照派遣直屬執行，又會引起諸多利益勢力的不滿，所以，他需要找個代理人。」

  「這個代理人必須聰明，有才能，實力強，但又不能是承運王朝任何一個派系的成員，」

  「原本這個位置，是藺消夏的，只是你來了。」

  果然。

  周執心中思索。

  承運皇帝是真的老狐狸。

  這麼一說，方天照本身幾乎沒有付出什麼，卻達成了驅使周執的效果。

  承運的三大家族，都是千年的滅疫世家。

  根基深厚，深不見底。

  「怎麼說。」

  北宮孺帶著玩味的笑容：「如果你不想當方天照的刀，本王爺可以幫你。」

  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經處於承運極高的層級，甚至不能向外部透露。

  周執略微思考。

  北宮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挑戰，亦是機遇。

  如果接下這個任務，周執的虎皮，就會是承運王朝的聖上，但壞處也有，很容易沾染上新的敵人。

  之後要對付仲盼兮，有可能成為助力，也有可能成為阻礙。

  想要殺死人龍，按部就班的發展是不行的。

  「王爺，這件事情，我回去還要思考過。」

  周執說道。

  北宮孺倒是也不急，他端坐上端：「既然如此。」

  「老馮。」

  「把庫房裡，【鄭圍】的【腫瘤】拿過來。」

  儒雅俊美的男人身體略微前傾：「鄭圍是我的殺的萬壽堂的人龍，但說是說人龍，【癌變】途徑你比我了解，和真正的人龍無法相提並論，不過比起一般的主刀病化物來說，品質還是好了太多。」

  「你身上應該有【癌】的體系，這個腫瘤，就當我給你的見面禮。」

  「至於【長生樹】……那東西，黑暗深處長滿腫瘤的存在，面對它還是要保持克制。」

  馮管家很是恭敬。

  這手就很得體了，王爺不僅威懾了周執，還給了周執甜棗，體現威嚴，又體現大度。

  北宮孺眯了起來眼睛：「那就這樣吧。」

  「希望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能給我不一樣的答案，周執。」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周執恭敬開口：「多謝王爺。」

  ……

  「剛才的表現還不錯吧？」

  北宮孺笑道。

  老馮輕聲說道：「其實，作為人龍來說，周執對您的敬畏，本身就不需要太多的表現。」

  「正面與人龍一戰，見識到了如此強大的偉力，卻沒有道心破碎，其人性格堅毅，可見一斑。」

  北宮孺點了點頭，笑容略微收斂：「過於龐大的才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啊，就像是本王爺一樣。」

  老馮對北宮孺這句自戀的話倒是贊同。

  北宮孺年輕的時候，比起如今的周執要更加的狂悖，那才能更是毋庸置疑。

  「不過……」

  北宮孺話風一轉：「那個見識過周執和水痕一一戰的玄元小姑娘，怕是出問題了。」

  老馮低聲道：「狄秋硯？」

  北宮孺緩緩開口：「周執這個人，並不是一個短視，睚眥必報的人，但他卻在當時求我對水痕一出手，就是為了這個女孩。」

  「狄秋硯的心中，已經產生了對【人龍】的恐懼。」

  「周執當時看出了這一點，想要藉由我手，讓他看到人龍悽慘的模樣，破除她的恐懼。」

  「只是……」

  說到這裡，北宮孺搖了搖頭。

  「一個性格軟弱，敬畏體制和權勢的，被人馴養出來的天才。」

  「她的道路，難。」

  老馮深深地低下頭。

  自家王爺的評價，幾乎從未出過錯。

  至少在家庭教育方面，北宮孺還是非常認真的。

  無法捉摸的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