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動作片?
書杬歪了歪腦袋。
說實話,她還看過人數更多的呢。
瞪著眼睛惡狠狠踩了一腳面前油腔滑調的男人後,她小跑到了攝像機旁,然後安靜地跟著導演一起看了很久的戲,雖然不太清楚前面的內容。
但光是一小段男女主互相揣測對峙的戲份,就拉滿了她對這部電影的期待值,更何況還是實地取景,鏡頭的故事感絕對有氛圍。
不知不覺中,兩隻眼睛都開始發酸了。
天色也逐漸黯淡下來,雲層被一道金燦燦的光束破開,無數細微的浮沉奔涌而出,在深夜來臨之際,為這座古老沉睡的村寨帶來最後一絲生氣。
今天晚上沒有戲份要拍攝,所以主演及工作人員都一起露營吃燒烤。
陸見淮從車上拿了件常穿的黑色衝鋒衣披在了書杬的肩膀上,而他的每一件外套口袋裡都會放上一根可以扎頭髮用的皮筋,方便給這小姑娘綁個辮子,讓她不至於低頭吃飯的時候還有凌亂的頭髮絲在嘴邊搗亂著。
此刻他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粉紅色的皮筋,上面還有顆很小巧的桃心。
手指插入進卷長柔軟的黑色髮絲中間,陸見淮動作熟練地將所有頭髮平均分成了三股,然後上下交疊,編出了一條有點松的麻花辮。
把粉色皮筋捆在了發尾處。
這也是小的時候被迫學會的技能。
因為他要是不幫這個小麻煩精扎頭髮的話,那麼吃飯的時候就還需要特地空出左手來,幫她拎著頭髮。
既然人一定要「辛苦」。
那何不選一種稍微可以輕鬆點的呢?
助理抱著一個白色的泡沫箱從不遠處跑來,他在書杬旁邊停下,然後從裡面拿出了一瓶還在冒著冷氣的可口可樂,微笑著說道:「太太,請喝!」
「謝謝呀。」書杬剛想接下,驀地,那瓶還沒完全拿到手的冰可樂就被身旁男人抽走了,緊接著一瓶常溫的可樂被塞進了她的手中。
陸見淮淡淡說道:「不准喝冰的。」
助理抿唇一笑,不敢亂說什麼話。
但這讓書杬不太高興了,她還想伸手去夠那瓶冰的可樂,結果被陸見淮一推,滾得更遠了,她直接脫口而出一聲:「逆子!」
陸見淮:?
真是從小好的不學。
挑了挑眉,他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坐在前面一點的小姑娘的腦袋,把她頭頂的髮絲弄亂,輕佻地說道:「膽子不小啊,什麼都敢罵?」
小丫頭片子還跟只泥鰍似的。
碰她一下就扭啊扭的。
好笑死了。
書杬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不讓她喝冰可樂,管東管西的也就算了,竟然還亂摸她的頭髮!
突然,男人抬起手,又開始撓起了她的痒痒。
書杬坐在椅子上躲避不及,又想笑又想哭的,沒幾下眼角淚花都淌出來了,嗓音脆脆的,「陸見淮,你煩死了,我不要喜歡你了!」
話音剛落,身上那隻胡作非為的手就停止了,緩緩移到了她的下巴上,攥緊抬起著,語氣有絲危險:「你再說一遍呢?」
泄氣地靠在椅背上,書杬心臟還沒平復下來,「砰砰砰」的亂跳著,她發自內心的感慨:「好累啊,喜歡一個人怎麼會這麼的疲憊?」
陸見淮無語,扯了扯唇角。
本來還想著怎麼安慰一下這小妮子的,下一秒,就聽見她無比睿智的聲音在這片空曠的露營地上響起:「不然我同時喜歡十個男人試試吧?」
跟她真是沒什麼好說的。
燒烤吃起來比較慢,書杬同坐的一桌,正好有電影的好幾個主演,比較了解圈內的事情,不知道誰提了一嘴最近某個大火的小鮮肉,然後有關他的瓜就紛至沓來。
「什麼,他兒子都三個多月大了?!」
「那他的老婆是誰?」
「什麼老婆啊,人根本就沒結婚,只是偷偷先有了個小孩……」
「不對啊,我上個月還和他一起參加過一個綜藝頻道的採訪,他說他連初戀都沒有呢……」
書杬聽得眼睛都發光了,手中拿著的烤串也顧不上吃,聚精會神地盯著在講八卦的人,恨不得耳朵能夠湊到最跟前才好。
而且還格外配合,不管是聽到了什麼無聊的事情,都會時不時張嘴驚訝地「哇」上一聲。
這就造成了講話的人更想滔滔不絕講述的場面。
簡直不要太熱鬧了。
陸見淮從烤爐架子上拿下了一個玉米,細心地拆開外面包著的銀色錫箔紙,吹涼了一會兒之後,放到了書杬面前的盤子裡。
然而她認真聽著,根本就顧不上吃,腦袋都沒有低下來過一次。
「怎麼又跟只小動物一樣了。」陸見淮實在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書杬微微吃痛,皺了皺眉頭,推開他的手說道:「不准你再說我像圈圈了!」
她拒絕!
男人爽朗的笑聲鑽入進了她的耳朵里,倒是否認這話的,「沒有說你像圈圈啊,這個世界上的小動物難道只有圈圈一種了嗎?」
「那像什麼?」書杬反問,剛才偷偷喝了幾口啤酒,不用摸都感覺到臉頰和耳根處是燙燙的。
她舉起兩隻剪刀手放到頭頂上,彎起眉眼問道:「我是不是小兔子呀?」
陸見淮被這副模樣逗笑了。
雖然內心深處真的覺得可愛到爆炸了,但是他搖搖頭,仍然選擇說出了殘酷的真相:「不是兔子。」
「你是一隻猹。」
正好還在月光之下,沐浴著。
書杬:「……」
想殺人,她沒開玩笑!
燒烤的菜還挺多的,但是書杬不敢多吃這種重油重口味的食物,害怕第二天臉腫了,耽誤整個拍攝組的工作進程。
恰好不遠處一個矮矮的小山坡上,有幾個女生圍在一起放煙花,還朝她揮揮手,讓她也來。
書杬看了眼陸見淮,後者抽了張紙,幫她擦擦嘴角,然後才說道:「好了,玩去吧。」
跟趕皮猴子似的。
煙花並不是平常玩的仙女棒,而是那種可以舉在手裡的長棒,一發一發射到空中,「咻」的一聲在漆黑的夜色中炸出絢爛的火光。
持續不到幾秒鐘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書杬不敢點火,事實上別人幫她點燃引子,她拿著這種煙花棒,都覺得有點恐怖,每一發煙花射出去時,棒身都會震動一下,還發燙。
她度秒如年地舉著。
腦袋裡則是在想玩完這根就去衛生間裡洗手,然後再也不要玩了。
導演拿著兩個杯子走向了陸見淮,向他敬酒,雖然推脫了幾次,但也沒用,陸見淮只能淺抿幾口,然後和他交談著這部正在拍攝的電影。
偶爾轉頭去看看山坡上的那道背影。
唇角蔓延起笑意。
驀地,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陸見淮拿起查看,發現是支陌生號碼傳來的簡訊。
【那些我曾因為你受到過的傷害,都會一分不少,甚至加倍奉還在你的身上,現在你有了更珍惜的東西是吧,報應輪到你頭上了,陸見淮!】
皺起眉頭,陸見淮想不起他這麼一個奉公守法的人,曾經傷害過誰,連「報應」這種詞都用出來了。
更珍惜的東西?
他猛地再次向不遠處的山坡上看去,發現剛才還在,現在卻消失了的書杬的身影之後,立馬起身站了起來,心都一下子衝出嗓子眼了。
背後椅子倒下,「砰」的一聲巨響。
陸見淮三步並作兩步跑去矮山坡,清涼的山風裡,他的額頭上都滲出細密的汗珠了,打濕碎發。
隨手抓住一個身邊走過的人就,迅速問道:「太太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