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我留下照顧裴將軍

  裴今宴想也沒想,直接起身跪在皇上面前,「末將罪該萬死,但末將無法娶顧翎羽。」

  明德帝就知道他會這樣,但還是佯裝憤怒,一拍桌子,「你把人家名聲搞壞了,你不娶誰娶?你讓人家姑娘一輩子嫁不出去嗎?」

  裴今宴不卑不亢,「請陛下明鑑!顧翎羽的名聲與末將無關!當時錦秋節,內子並未招惹顧翎羽,是她先把內子叫到湖畔,生生扣一頂栽贓帽子!末將還沒和她算帳呢!

  還有,錦秋節後,她屢次來找末將,末將已經明確拒絕避嫌,但她非要守在門口。後來末將怕引人誤會,故意選人多的地方對話,末將何罪之有?

  從始至終都是她不請自來、死纏爛打,憑什麼末將對她負責?若是這樣,是不是以後隨便傳個謠言,末將就得娶個人?」

  「放肆!」明德帝又狠狠拍了桌案,「瓜田李下,如果你沒錯,為何傳出她和你的謠言,而不是她和別人的謠言?」

  裴今宴強忍住自己冷笑的欲望,面色嚴肅地回答,「原因,難道皇上不知?這謠言是從何而來,難道皇上真沒想明白?武王先是造謠內子與錦王曖昧,又造謠末將與顧翎羽曖昧,旨在拆散我們夫妻。或者,陛下想看我們夫妻和離?」

  明德帝被震驚在椅子上,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子。

  這是第一次,裴今宴對他用這種口吻說話。

  別說裴今宴,便是其父親,也素來忠心耿耿!裴家世代忠良,何時這般大不敬過!?

  明德帝額頭青筋暴起,冷冷道,「今宴,朕一向器重你,甚至將學謀略的機會都給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朕?你真是令朕寒心!」

  裴今宴想到有可能喪失追隨荒谷老人學兵法的機會,心中隱痛,語調軟了些許,「末將對陛下忠心日月可鑑,但末將對婚姻的忠誠也如此,末將不願意背叛忠誠。」

  其意是,他若忠誠,兩者都會忠誠。

  相反,那對皇上忠誠,也會出問題。

  明德帝氣得臉色發青,直言不諱道,「那顧翎羽多半對你有意,加之清譽受損,而武王世子尚留正妻之位,若是被他們有機可乘……你說怎麼辦?」

  裴今宴強忍著不露出譏諷表情,「陛下明鑑,末將認為,臣子是否為忠臣,取決於臣子人品。哪怕是利益往來,也不是兒女的一樁婚事聯姻便能決定。」

  他還想說:朝堂爭鬥並非兒戲!怎麼能用陷害一對男女,強逼成婚,來拉攏臣子?

  明德帝臉色突然紅了,仿佛被說中心事,但轉念一想,他設計裴蘇兩人成婚,並未揭開,其應該不知道。

  明德帝道,「聯姻確實決定不了什麼,但能表誠意。否則為何國與國之間、部落與部落之間,頻頻聯姻?為何武王世子的正妻之位一直保留到現在?」

  裴今宴據理力爭,「末將認為,陛下若希望聯姻,可以尋一位有皇族血統之人,例如某位皇子,甚至於錦王殿下。」

  「你……」明德帝氣得咬牙切齒,也知曉裴家人犟脾氣,怕是短時間無法改變,「你們裴家與顧家皆是武將世家、門當戶對,朕知曉你一時間想不明白,你先下去吧,好好考慮朕的話,尤其是那次珍貴的機會。」

  「……」裴今宴。

  最後,裴今宴跪拜,告辭離開。

  少頃。

  人走了,吉公公匆匆上前,低聲安慰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奴才覺得,安國公只是一時間鑽了牛角尖,以後會想明白的,回頭再讓玉萱公主勸勸安國公夫人,定能成功。」

  明德帝緊緊捏著拳,「但願如此。」

  他是第一次,對裴今宴有如此反感!

  ……

  是夜,裴今宴又未按時回府。

  蘇明妝也已經習慣了,在燈光下抄著心經。

  突然,敏銳聽見外面有響動,剛放下筆,卻發現,這腳步很急,不似裴今宴腳步那般悠長輕快。

  此人不是他。

  外屋的習秋還沒睡,起身迎了過去。

  少頃,那腳步聲離開,習秋進入房門,「夫人,那個……剛剛主院的下人來,說……國公爺回來了,只是……今天有些累,所以就不過來了。還說,國公爺讓您早些休息。」

  蘇明妝瞭然,拿起披風,「你穿戴好,陪我過去一趟。」

  「是。」習秋也不追問,抓起披風,套上,便隨夫人出了房門。

  很快,兩人到了主院。

  當敲開門,主院的南風打開院門,發現門外是夫人主僕時,吃了一驚。

  「小人見過夫人,夫人您這麼晚來……夫人您請進。」南風后知後覺,發現自己在問廢話,急忙讓夫人進來。

  蘇明妝進了院門,柔聲與南風解釋,「我擔心裴將軍,所以來一趟,他沒事吧?是真的勞累嗎?」

  如果確實是太累,那她便回去。

  南風猶豫片刻,壓低聲音,「主子喝多了,不過夫人您別誤會,主子不會去外面喝酒,只會找霍大人……便是裴二夫人的侄子喝。」

  蘇明妝心中感慨——男子在外有應酬,是常有之事,甚至有些人還會找歌姬助興。

  她只是尤其感慨,有其主必有其仆,連主院小廝們,也身形端正,潔身自好。

  「我進去看看。」

  「是,夫人。」

  蘇明妝穿過院子、廳堂,進了裴今宴的房間。

  剛一進來,便聞到了酒味。

  房間內只燃了一盞小燈,光線昏暗。

  男子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可言。尤其是表情,眉只皺一條,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平日裡抿緊的嘴唇,現在微撅著,好像賭氣的孩子。

  表情古怪又幼稚,絲毫沒有平日裡老成持重的模樣。

  蘇明妝輕聲問,「他喝了這麼多?」

  南風回答,「這……應該不多,主子酒量一般,不算特別好。」

  南風的想法很簡單:正常女子都討厭夫君酗酒喝多,他這邊能圓還是圓一下……當然,他沒說謊,主子酒量確實一般。

  蘇明妝瞭然,對習秋道,「去取一些我的隨身物品,今夜我留下照顧裴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