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英自從家裡收入減少了之後就也出去打工了,去市場幫忙幹活,工資很低,但也算是一份收入。
這天李鳳英把工資要存銀行,她帶著兒子準備存完錢去買菜,結果剛進去就有三個大漢衝進了銀行,先用手裡的手槍把門口的保安打死,緊接著把大門一關,又是對著天花板砰砰兩槍。
「都TM別動,蹲下,把錢都交出來,我們哥幾個實在是沒招了,快點把錢都拿出來,誰敢嘚瑟就乾死誰!」
一個戴著黑面罩的傢伙對天花板又放了一槍,然後對著一堆早就嚇趴下的人近乎瘋狂的喊。
其實這個時候的社會治安可沒多好,說是真人版吃雞有些誇張,但真人版雙截龍卻是差不多,大街上互砍的,晚上在樓道里把他捅死的事情比比皆是。
但搶銀行還是有點誇張,遠超出了大家的接受範圍,而且這幾個傢伙手裡還有槍!
那個男人拿出一個灰綠色的帆布袋子扔到了人群邊上,傻子都知道,這個時候不交點錢是根本別想走。
三個人分工很明確,一個人拿槍站在窗戶旁邊警戒,一個人去櫃檯,而最後的這個則是搜刮這些取錢的人。
這人拎著袋子從左往右走,路過的人就顫顫巍巍的從身上把錢,或者首飾什麼的扔進那個帆布袋子裡,而等到了李鳳英這,李鳳英只能是把兜里的一共一百一十塊,還全都是十塊五塊的零錢,而當這個傢伙看見李鳳英手裡這一堆零錢的時候就是一愣。
可也就是這一愣神的時候,一聲脆響突然從門口處傳來,與此同時的是李鳳英面前這個人的腦袋直接被打開一個大洞!
開槍的是門口的保安,剛剛被兩發子彈打中前胸,但是因為手槍的威力比較小所以沒直接死,所以堅持著,用他手上的54式手槍對著這人的腦袋開了一槍。
而這一聲槍響之後,李鳳英面前這個人直接倒地,整個人連帶著他手裡的帆布袋子直接倒在了李鳳英的身前,而右手和右手上的那把77式手槍則一下子就倒在了李鳳英護在身邊的兒子胸口,幾乎是直接撲了過來。
但緊接著,李鳳英甚至都沒從流了自己一身的紅白之物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自己的兒子居然直接把放在自己胸口的77式手槍放到了自己手裡,然後就對著那個剛剛在警戒,聽到槍聲之後往這邊跑的那個人的腦袋上就來了一槍!
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手腕根本沒勁,雖然77式手槍的7.62mm64式手槍彈威力很小,後坐力也很小,但這一下打出去還是差點脫手。
開槍的時候這個傢伙已經衝到近前了,而等高帆把槍舉起來,那人距離高帆這甚至連一米都不到,這小子已經開始準備蹲下伸手去抓同夥,但隨後直接就被一槍打在了腦門上,整個人直接向前栽倒壓在了李鳳英和高帆母子身上,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這不算是高帆打得准,他以前連玩具手槍都沒怎麼玩過,純純是那人接的准。
事後李鳳英也問過兒子當時為什麼這樣做,而得到的答案是:「僅僅想這麼做罷了!」
整件事情到這還沒完,距離他們最遠的人是那個在櫃檯邊上的讓工作人員取錢的,事情發生的太快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手裡拿著槍不知道往哪打,但隨後就被剛剛那個保安一槍打在了前胸上!
想到這,伴隨著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李鳳英又想起了後面的事情,自己和兒子身上都是血,可與自己連路都走不穩不同,兒子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雖然剛剛殺了一個人,雖然滿身都是血。
再後面的事情李鳳英已經來不及回憶,一聲玻璃瓶碎裂聲打破了她的胡思亂想,也讓她回到了現實世界,身上的疼痛與意識同時到達了她的身體上,那要命的窒息感也瞬間消散。
咳嗽著睜開眼睛,李鳳英看到兒子手裡握著玻璃瓶的瓶頸,而高大雲回頭看去,她甚至還能看到丈夫腦袋上還有殘留的玻璃渣。
可沒等李鳳英反應過來什麼情況,高帆又是左手倒右手抄起另一個玻璃瓶再次砸在了高大雲的腦袋上!
李鳳英嚇的發出一聲驚呼,而隨後自己的丈夫就直接暈倒在她的身上!
吃力的從高大雲身下掙脫開,李鳳英咳嗽了兩下,隨即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然後儘量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看向自己的兒子,只見自己的兒子臉上居然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道:「媽,你沒事吧?」
只是這一句話,李鳳英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明白了,一切都想通了,兒子沒有多關心自己,他天性就是涼薄的,或許只是怕她被掐死,也或許是高大雲的聲音讓他覺得煩躁。
沒有繼續看兒子,李鳳英一邊咳嗽一邊哭,想想自己這些年過的,一個不幸的家庭幾乎要了她半條命,本來以為另半條命可以交給丈夫,可自己的丈夫卻變成了一個喝了酒就是畜生的畜生,隨後他選擇交給了兒子,高帆是他唯一的寄託,而這個世界的唯一卻天性涼薄,殺了人甚至毫無一點慌亂,對自己的父親也能下死手。
自己的另半條命,到此已煙消雲散。
李鳳英哭著哭著突然就笑了出來,那是慘笑,有些滲人,但剛剛被高大雲鐵鉗一般的手掐著脖子,讓她突然就咳嗽起來。李鳳英分不清自己是哭是笑,但她清楚,自己這輩子沒什麼可留戀的了,註定痛苦的一生,到此為止吧!
情緒漸漸平復,擦了擦臉上的淚花,看了看倒在沙發上的丈夫,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可當他再次看向兒子,那源自生物本能的母性突然在李鳳英的腦海中占據了一小部分,李鳳英的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他還小,今後還有別樣的人生,這次還是不帶著他了吧!
於是李鳳英站起身,走到衣櫃邊從裡面掏出了一沓錢,都是零錢,加一起都沒有一百塊。
又拿過高帆的棉衣給他穿上,把錢塞進棉衣的內兜里,輕輕的把拉鏈拉上,接著微笑的說:「兒子,走吧,從今以後,就只能靠你自己活著了,答應媽媽,活的好好的!」
李鳳英這次是真發自內心的笑,自從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什麼家庭,責任等等綁在她身上的東西全都卸下了,李鳳英覺得很輕鬆,過去三十年的時光從未這樣過。
而高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轉頭就走。
當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高帆回頭:「媽,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了吧?」
李鳳英的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她站在原地,伴隨著嘴角的笑是兩行熱淚,同時點了點頭。
等孩子離開,李鳳英拿過擀麵杖,這擀麵杖個頭不小,半米多長虎口那麼粗,雙手緊握對著仍舊處在暈厥中的高大雲的後腦就砸了下去!
只砸了三下,砸到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李鳳英把擀麵杖扔到一邊,回臥室穿上了自己結婚時的那套衣服,是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除了結婚,這還是她第二次穿在身上。
洗了把臉,梳了梳頭髮,李鳳英慢慢的打開了煤氣閥門。
再然後,她走到沙發上從後面抱住高大雲,感覺房間裡煤氣量差不多了之後,李鳳英沒有絲毫猶豫的滑動了火柴!
高帆就這樣走出了家門,在東北冬季的黑夜中,走出了樓道,走出了家屬樓區。
等出了大門,他不禁回頭望去,只見原本屬於自己家的那個位置突然就是一陣爆炸,接著便是沖天的火光。
沖天的火焰在高帆的眼中閃爍,他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就打算離開,而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前響起:「你好啊,高帆!」
這個人長的很高,比自己父親的個子還高一些,他緩緩走過來然後蹲下:「高帆,你沒有家了,願意和我走嗎?」
「和你走,我能活下去嗎?」
「當然!」男人輕輕笑了一下,藉助微弱的火光高帆看清楚了,這傢伙不是夏國人,是個老外,這個老外又是說,「和我走,你能活出完美的一生!」